奥古斯塔蹲在洞口, 伸手摸了一下长满青苔的洞口边缘:“定点爆破,范围控制得很好, 像是军用水平。”
“这里是……”
阮湫隐约有了猜测:“这里是当初顾寻双关押秦逾烬的地方。”
话音未落, 空荡的小院内响起男人凄厉又疯狂的笑声。
“天煞孤星,六亲无缘, 刑亲克友……秦逾烬,你注定不得好死!”
灰暗的天空又飘起雨来。
奥古斯塔和阮湫同时抬起头,看见了墙头站着的一个身影。
他身披血红色带兜帽的衣袍, 半边脸用一张银质面具遮挡,面具后的眼睛呈瑰丽的幽紫色,手里拿着一本厚实的书,嘴里正在低声念诵着圣经。
阮湫按住了想要行动的奥古斯塔:“是投影。”
不知道为什么,红袍人的投影看了过来,雨水穿过他的身体,让他的身形稍显模糊。
阮湫自奥古斯塔的肩头一跃而下,在半空中化作一道白光,光线消失殆尽后,一个白发鹤氅的少年轻盈踩在伏倒的蓬草间。
他遥遥看向站立在墙头的人,眼神嘲讽:“顾寻雪,你这副打扮,是要替枢机卿们审判谁?”
在枢机卿们最为活跃的年代里,由他们组成的圆桌会议可以审判帝国的任何一个人,乃至于皇帝,那时无人可以反抗他们的裁决。
投影的光落在了地面上,刹那间,小院中荒草尽数消退,断裂的铁链被续接上,一头钉死在假山上,而另外一头的连接着一个,让阮湫无比熟悉的人——
秦逾烬。
铁链扣住他的四肢,铁钉刺透了他的肩胛骨,污血从他的伤口潺潺流出。有人试图将他摆弄成俯首认罪的模样,可他不知道为什么还撑着一口气,挂着满身铁索亦站得笔直。
大雨仍然在下。
被雨模糊的少年缓缓看了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阮湫在那个投影的眼中看见了大雨里自己的模样,湿漉漉的银发粘在他的脸颊上,身上的衣服也被雨水染得深浅不一,看起来有些狼狈,却仿佛是这个小院中唯一的一道纯白色光辉,照亮了这里。
他看见那个投影努力抬着头,似乎是看见了自己一般。
阮湫下意识地露出一个笑来,与此同时,投影中的少年也跟着笑了起来。
顾寻雪缓缓合上了手中的羊皮书:“秦逾烬。”
投影中,或者说,是四年前的秦逾烬将视线缓缓挪到了顾寻雪的身上,他轻声嘲讽道:“枢机卿?”
“尽管你的生母犯下了谋逆的罪,但按照继承法,你仍然还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只要你接受我们的赦免,就能离开这里了。”
秦逾烬不为所动,与那人同样的幽紫色眼眸中闪烁着冰冷的光:“我倒是很好奇,你们为什么非我不可呢?”
不等顾寻雪回答,秦逾烬低声说道,“是为了对付军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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