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们还没彻底撕破脸皮,自己还像只孙猴子般在他的忍耐线上蹦跶,可以肆无忌惮,也可以随心所欲,而不是像此刻,真真假假,如履薄冰。
秦庄缓缓将手搭到他掌心,又在路南亭逐步扩大的笑颜前,将他的手推回。
“我有点累了,让我先洗个澡吧。”
说完这句话,他也不管路南亭是何反应,放下好不容易买来的烟,转身就进了淋浴间。
热气蒸腾,围绕在镜子周围,倒映着他瘦削修长的身体。
头发刚剪没多久,不短不长,简简单单地搭着,映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秦庄知道路南亭想要什么。这么久以来的相处,他已能透过那个男人的表情猜测出一二。
将一辈子的绑缚美化为一生一世的诺言,表面上抬高自己身份,实际上跟从前也没什么两样。
只可惜我连这样的承诺都是假的,一辈子这么长又这么短,从未有人真的爱我。秦庄拿着花洒将热水淋漓洒下,如是想。
他愿陪路南亭演完这场戏,不为讨好,只为圆一个长长久久的梦,一个他也幸福过的美梦。
他像个盛装打扮的新娘一样,换好衣服,回到厅堂。
路南亭在灯火之中等着他,举杯邀他共饮,同进美食。
秦庄吃着那些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美味佳肴,眼泪流进肚里,也混成了咸腥的苦涩。
可他面上仍然带着笑意,像永远都不会有悲伤一样,哪怕周围没有聚光灯,哪怕没有台词与剧本,他还是如一个优秀的演员般表演着。
吃饱喝足,音乐再起。
路南亭将桌椅推开,让出场地,揽着他的腰在暖黄的水晶吊灯下共舞。他望向秦庄时温柔似水,仿佛那些欺骗、背叛、利用、侮辱、摧残,都不复存在了一样。
酒意微醺,路南亭望着这近在咫尺的人,难得吐露了真心。
“知道我为什么唯独选了这间房子送给你吗?”他问。
秦庄:“为什么?”
路南亭笑得狡黠,像在诉说一个仅有自己才知晓的秘密一样,道:“我们曾一起在这生活了很长时间,你工作很忙,我也事务缠身,可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在一起多久,我们都像第一天恋爱一样甜蜜,即使有争吵,也不会留到第二天再解决。
偶尔会拌嘴,会争吵,会因为生活习惯的不同而闹得不可开交。很多时候都是我先让步,我一低头,你就心软,气也消了……”
他说得煞有其事,具体到枝叶末节,好像这些真的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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