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情人、狐朋狗友,也不过是两盏酒换来的交情,少通来信,这时也不会为自己的痛苦伤多少脑筋。
自当年被秦则诚害过以后,他再不相信任何人。如今,也没人肯认真待他,用热血来暖他一颗心。
想将秦庄放进心窝里,那人却将他视为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报应吧。
樊青河努力从仰躺换成侧躺姿势,伸手够到那药瓶,用棉签沾了膏药,艰难又屈辱地给自己抹起药来。
秦庄被关在鸟笼里,日日有人照看,吃喝拉撒都有佣人负责,倒也难得过了几天清闲日子。
他不知道这是樊青河下了那“谁也不许动他”的令,还以为那人或死或昏迷,没空搭理他,便静静做着逃亡打算,等待陆寒江过来接他。
许是报复完樊青河后心情不错,他还在笼子里哼起了歌。三年前的流行歌曲,现在听来有些陈旧,但于他而言已是难得的消遣。
佣人正拖着地,听他歌声,十分不解地看过来,问:“你怎么还有心情唱歌?”
秦庄一改从前那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反问他:“为什么不能唱?大仇得报,我恨不得再买两挂鞭炮放来庆祝。”
他抓着栅栏,满心愤懑尽化针言喷吐而出:“我恨他,恨不得他死,恨不得这辈子从来没见过他,要是能有下辈子,我过奈何桥时也得一碗孟婆汤喝下去,把他忘个干干净净,连魂魄里都不沾他半点痕迹。”
佣人看他疯癫神态,摇了摇头,拿好清扫工具就走,秦庄的声音却仍从后面远远传来:“他以为装腔作势、讨乖卖好我就会原谅他吗?做梦!他让我当了三年婊子,就是再来三十年,三百年,我照样恨他!”
秦庄坐回褥子上,身体已经缓和下来,嘴里却仍在骂:“他毁了我,他害我,我这辈子就爱过他一个人,他这么对我……”
骂着骂着,又想起从前,抬手去抹发疼的眼,只抹到一星泪痕。
就那么一点,再没了。
樊青河住院的不知道第几天,亲信照例给他带来公司的文件、家族的要务,却又附耳过来,道:“本家,您让我们盯着的那个姓陆的小子,本来都送上了飞机,又来了个人间蒸发。”
樊青河一边批文件,一边道:“本来还想饶他一命,既然他自己找死,那也没必要手软了。”
亲信:“还有一件事,您的手机——落到秦少爷手里,没拿回来的那个,这几天多了几条短信资费。”
樊青河写字的手一顿,笔芯都险些折在纸上。
亲信没把话挑明,可樊青河已经明白了其中因果:是秦庄指使的,他还想从自己手里逃走。
樊青河一时再顾不得什么公事私事家族事,只将手边一堆文件并着承载的小桌都扔到了地上,砸出惊天动地一声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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