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庄抬起头来看了看他,在那瞬间出手如电,一刀扎进了樊青河的胸膛。
餐刀并不十分锋利,刺入少许就停了下来。
樊青河显然没想到他会突然动手,竟没像平常一样反手就打,只是有些迟疑地看向自己胸膛。
秦庄拔出刀子,将刃尖的血迹抹在萝卜花上面,又用叉子叉了,塞进嘴里。
“玫瑰花是红色的。”他小口咀嚼着嘴里带血的花,脸色平静得就像那只是普通的番茄酱。
十分钟后,樊青河坐在客厅里,裸着上身由家庭医生为他处理伤口。
而秦庄,则被收掉刀叉关回了笼子里。
听佣人说,他很平静,只是在落锁时起了回身,去看窗外被栅栏切割成无数片的天空。
樊青河再一次意识到,秦庄变了。
或者说,他无所顾忌了。
以前他会惟命是从,会百依百顺,因为他还渴望能走出去,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所以他愿意忍受现在的屈辱。
可现在秦庄仿佛什么都不想要了,打骂伤不着他,自己的所作所为伤不着他,哪怕是这样日复一日的幽囚生活,他也根本无所谓。
所以樊青河建立在爱情之上的报复缺少了原来的作用,虐得到他那具身体,却折磨不了他的心。
当一颗心坚如铁石,它将变得无坚不摧。
为了更加了解秦庄,找把柄也好,深入控制也罢,樊青河让手下整理出了最完整的资料。
所谓的酒店总经理,只是挂名。
樊青河真正的靠山是盘桓于这片大地,宛如史前巨兽的樊家,可以让他的触手伸到任何地方。
而秦庄的故事,简单得不行。
爹不疼,娘不爱,发奋努力,半工半读,才得以完成学业。
他最大的爱好便是色彩学,大学时也毫不犹豫选择了这个专业。
若是没有樊青河出现,他或许会走学术道路,写论文,评职称,再找一个看得过去的男人,过平平淡淡的下半生。
可樊青河稍稍动了下手指,于是秦庄的喜好、自由,须臾皆成泡影;事业、爱情,转眼便化虚妄。
樊青河以食指在黑字白纸上轻敲,想起在医院那天,侄子说给他听的秦庄的病情。
如果秦庄眼睛出了问题……
如果他再也无法像之前一样生活……
就像老鹰折了翅膀,就像麻雀入了囚笼,就像野犬栓上锁链,那他,还是他吗?
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一个秦则诚的替代品,还是一个完整的秦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