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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己犯了个大错,将樊青河当做一个普通的情敌来防范,一心与他争风吃醋,甚至为此绑架秦庄。

通过这三年间断断续续获取的信息,陆寒江才明樊青河的真实目的,并非占有秦庄,而是毁掉他。

感情上,陆寒江自是喜欢秦庄的,可无论他如何懊恼纠结,都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

他这次冒险回国,就是为了将秦庄带走,能在一起也好,不在一起也罢,反正不能让他继续留在这片伤心地。

昨夜,是他人生的一次颠覆。

他眼见着秦庄被关在那样一个冰冷的笼子里,不着寸缕,处境凄惨,像一个供主人玩耍取乐的囚鸟。

更让他心碎的,是秦庄的反应。

纵使再外行,也能看出秦庄的精神状态很不对,见到外人闯入,也只会往后躲,半天都不会喊叫。

樊青河就这样关着他吗?

难道就不怕秦庄会被关成傻子,疯子?

一想到自己是造成这一系列变动的第一枚多米诺骨牌,陆寒江就恨不得掐死当初的自己。

陆寒江:“你不要怕我,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看秦庄半天没反应,又说:“老师,我带你去大洋洲好不好?”

秦庄很慢很慢地转了转眼珠子,似乎到这一刻才消化完陆寒江说的这几句话。然而他只是摇了摇头,过了三五分钟,才艰难地动了动唇。

他的声音太微弱,像叶片上脆弱的浮冰,陆寒江凑到旁边,听他重复了两三遍,才终于听清楚,他说的是:“回家。”

秦庄的家,在西南某省一个不知名的村落中。

或许每个将死的人,都存着落叶归根的想法,如秦庄一样。

从外出求学,到身陷囚笼,他离开那片故土已经太久,久到脑海中关于屋舍山林的印象已经模糊,像遭了水洗的泼墨画。

尽管调转方向对陆寒江来说算不得什么很好的决定,还有可能增加暴露的风险,可看着秦庄眼底那点微渺如星火的希冀,他终究没能吐出拒绝的话语。

逃亡途中,大多数情况下秦庄都表现得很安静,除却第三天晚上有过一次擅自离车的记录外,他通常只是保持同一个姿势坐在后座上,或仰面默看天窗外的流云飞鸟,或转头细观窗外飞逝的绿树红花。

到了夜里入睡时,又会习惯性地蜷缩成一团,用环抱自己的姿势,来隔绝外界冰冷的窥探。

陆寒江听人说过,这种睡姿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因为他们无法相信别人,无法敞开心扉,所以即使到了睡梦中都无法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