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只是我让他帮了我一个忙，我也必须还他一个人情。”

唐谕闻言眯起了眼睛，这人恢复了原本形象之后，做出这种动作时所有的危险因素像是一瞬间就汇聚到了他那双灰色的眼眸中，被那黑色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会让人有一种被某种凶兽凝视的感觉。

萧宇只觉得脊背一凉，但他内心的坚持又让他不愿退后。

“啧。”唐谕的声音中带了几分压抑的烦躁，他收回自己审视的目光，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语气拖长慵懒了几分:“萧宇，我可是不眠不休好几天才飞过来找你的。”

“那你睡一会吧。”萧宇陈恳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唐谕盯着萧宇的大腿看了好半天，似乎是不敢相信会有人对他发出这种邀请，他的表情冷凝，内心确实极为纠结。

“你可不要认为用这种小手段就能讨好我。”唐谕咬牙道。

萧宇却微笑:“睡一会会舒服一些，我的大腿很软的。”

我的大腿很软的，很软的，软的，的…

唐谕揉着眉心的手放了下来，身体不听话地慢慢下滑，然后…头靠在了萧宇大腿上。

“我只睡一会。”唐谕强调，但眼睛却非常迅速地合拢了。

萧宇没有再出声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唐谕的睡颜。

唐谕半长的黑发似乎又长长了一些，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睫，投下了一片深深的阴翳。也不知道是不是做完手术的原因，原本苍白的皮肤变得稍微红润了一些，整个人看上去更有气色，就连那唇上彰显妖异凶残的疤痕看上去也柔和了不少。

他睡的很乖，双手放在腹上，身体笔直没有一丝一毫地偏差，习惯了军旅生活的人，哪怕是休息时间也习惯性地保持紧绷的姿态，萧宇毫不怀疑现在有一点点声响，唐谕就会马上睁开眼睛。

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些怜惜，忍不住伸出手拨开了遮住唐谕眼睛的头发，弯下腰，小心地抱住了他的头。

“唐谕，我在这。”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说完这句后，唐谕的身体显然更放松了一些，呼吸声都慢慢平稳了下来。

萧宇的手指在他的发间穿梭，却还是不出意外地碰到了一个小小的疤痕。

这里应该就是做手术的地方，虽然以现在这个时代科技进步的出神入化，术后恢复到毫无瑕疵是完全可能的，但唐谕很显然不屑于做那种表面的掩饰。

就像他从未去除过他身体上的伤疤，他想把时间的划痕刻在自己的身体上，无时无刻提醒自己。

萧宇内心复杂地摸着那一个已经恢复大好的疤痕，想着唐谕以人鱼形态上了手术台内心的不安，他心里的愧疚也终于达到顶峰。

他轻轻张嘴，数月未曾唱过的歌谣从他嘴中流淌而出，像一渠在月下静静流淌的清泉静谧无声，歌声空灵却又柔软，轻轻抚过不安的灵魂，驱散躁动的疼痛。

唐谕睡梦中下意识抓住了萧宇的手，歌声顿了一下再次响起，这次却更加缱绻，带着几分不自知的怜惜。

……

埃菲完全没想过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唐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