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都能被捧在手心,有谁会希望自己落进尘埃呢?
可惜,愿意将他捧在掌心的那个人不可能是颜巍,那个人甚至永远都不会出现。因为他是一个同性恋,而他,决定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
颜巍以为他睡着了,贴心地为他调整了座椅,直到小区楼下才把他叫醒。
“你先上楼吧,我去停车。”颜巍说,递给他一串崭新的钥匙,在接他的路上配的。
“要多久?”卡文捏着钥匙,不确定地问。
“停个车而已,能用多久。”颜巍笑,见卡文纠结的小表情,挑起一边眉毛,“怎么,你自己一个人在家还会怕啊?”
“没。”卡文脸红了红,转身跑进楼道,飞快地说:“我先回家做功课。”
颜巍拾起车里的一个小摆件,往上抛了抛,望着卡文跑开的背影弯了弯嘴角,这小孩儿,今天好像奇奇怪怪的。
卡文一溜烟儿跑上楼,开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除颜巍卧室之外的所有灯都打开。
其实颜巍猜得不错。
前世睡惯了桥洞和下水道,如今再进入温室,卡文很怕整间屋子只有自己的孤独感。
开灯之后的感觉就好多了,他摘下书包,趴在书桌前开始做今日份的作业。
数理化生各一份试卷,英语四篇阅读加一篇完型。
这都还好说,最难的是语文,《春江花月夜》背诵全文,明早晨读萧何要抽学号检查。
“唰唰、唰唰”,英语搞定,数学搞定,化学搞定,物理和生物也基本搞定,手刚摸到语文课本,突然想起颜巍好像还没回来,看看墙上的电子钟,七点二十——
停车都快停一个小时了,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卡文心里有点儿不安,抓起手机就往楼下跑,路上给颜巍打电话,果然没打通。
楼下的车位被那辆砸烂玻璃的凯迪拉克给占着,要停车只能去地下车库。
卡文记得早晨颜巍是从哪里把车开出来的,很快就找到了车库出口。
顺着下去,是一排排的车,虽没看着人影,但能听到很多人在争吵。
寻着声音快走几步,转过一面承重墙,就看到十几个人正围着一个人又打又骂。
“你还是大学教授呢,到底有没有良心,怎么能为凶手做辩护?”
“为了几个臭钱,你连脸都不要啦!替凶手说话,人血馒头就这么好吃吗?”
“拿着国家的钱,却不为我们受害人考虑,你活得连畜生都不如!”
而被围殴的那个,不是别人,正是颜巍。
他站在人群中间,得体的西装,笔直的身姿,就像站在鸡群里的那只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