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谁占了上风不得而知,但光是地面上被轰出的大坑,和虫族喷射出的一排排交错毒液,就足以想象二者之间的你死我活。
激光枪射.出的子弹,“咣咣咣”将教堂穹顶的神龛打碎。烈阳之下,虫族的一节骨翼被掰断,腹部也嵌着深浅不一的弹坑,但诡秘的身躯,依旧折射着禁咒式的流光溢彩。
傅珉自体改造成人形兵器,又突破生理极限,以死躯成就虫族之身,简直是把命都豁了出去,已然突破了科学的范畴,成为刀枪不入的半神。
沈眠笙顶着逐渐压缩的空间力,有点急了。
再这么下去,就算Alpha的耐力再优秀,也必定体力不支。
更何况现在的战况如此胶着,谢岑身上也挂了彩。偏偏那么多联邦人见证着,沈眠笙还不敢动用女王的权限,去调遣蓝关带来的那些虫族。
等等,虫族……
沈眠笙忽然打了个激灵。
古地球曾经盛行过“疯牛病”,是以反刍动物的肉骨粉来喂养牛类。牛吃了同类的内脏,陷入疯癫,大批死亡——
这种极端的案例,是否也值得借鉴呢?
那一头,谢岑脑子里也冒出了这个想法。
并且在军部的机密库里,这的确是记录在案的。只是实战之中,虫族懂得协作作战,站位大都分散,并且能致死的只有新鲜虫族的心脏,提前冷冻保存的还没用——因此,也只局限于理论假设。
而现在,无疑是他确认理论真实性的最佳机会。
虫族锋利的前肢堪堪擦过谢岑的头顶,割裂下一缕碎发。
谢岑身影飞掠,势如雷霆,风刃朝向一旁呆若木鸡的小虫袭去——
就在他即将没入虫族心腔的刹那,身后的庞然大物忽然狰狞嘶吼,应声倒地。
谢岑没有停止杀戮,但还是讶异地转过了头。
沈眠笙惊愕地瞪大了眼。
断井颓垣之中,蓝关硬生生掏出了自己的心,扔进了傅珉咆哮的口中。
虫族机械般的身躯,双双萎缩,缓慢变回了人形。
他们躺在唱诗班的舞台上,倒刺逐渐消退,污浊的鲜血逆流成河。
但依旧是热的。
舞台之上,悬挂着一幅巨大的壁画,神圣而庄重,是人间苦难的殉道者,匍匐在耶稣和他的十二门徒脚下。画名叫做《最后的审判》。
壁画泛着清透的光亮,映着蓝关胸口巨大的血洞,微弱的白色光点正在从中逸散,看起来十分祥和。
他最初就是虫族,目睹着百年光阴更迭,轮回兜兜转转。
沈眠笙依旧选择了谢岑。
而他,依旧是那个没有姓名的旁观者。
沈眠笙忍不住朝前走了一步:“为什么?”
蓝关笑得很艰难,因为哪怕是细小的动作,鲜血都会止不住地从他浑身各处冒出来。
那双冰蓝色的眸子里,曾经是忠诚,后来是嫉妒,再到后来的疯狂与忏悔……如今又澄澈得一如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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