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什么原因,翌日醒,她睡在他龙塌上,旁人见了都不好。
她不沉,他早前背她的时候就觉得她轻,但眼下,若一枚软玉一般窝在他心口。
他俯身,正欲在偏厅的床榻上放下她,她忽然‘醒了’,睡眼惺忪,玉骨酥软看着他,“阿孝~”
他愣住,耳根子忽得红透,但很快意识到她一定不清醒,她胆子没大到敢当着他的面唤他乳名的程度。
宋卿源淡定道,“睡吧。”
她方才就在做梦,梦里梦外都是他,眼下以为还在做梦,闭着眼睛就半梦半醒睡了过去。他放她至床榻时,她入睡得也快,全然没有缝隙。
宋卿源坐在床沿边看她。
想起她她方才唤得那声“阿孝”,他心底若春燕掠过,失了平静。
他没在偏厅久待,回了寝殿和偏殿共用的连堂处,在案几侧落座,握着书册,脑海中胡乱想了许多事情。什么时候侧颊枕着自己手腕处睡着的,他也不知晓,只是云里雾里时,梦到锦帐香暖处,十指相扣,共赴巫山云雨事……
醒来的时候,天已蒙蒙亮,惊觉春梦一场。
他喉间干涸,隐隐燥意,还有几分没从春梦里回过神来,刚端起茶杯,饮了口冰冷的茶水醒神,就见偏厅处的帘栊撩起,许骄探出来头,仿佛还没怎么醒,睡眼惺忪,喃喃唤了声,“陛下,这么早?”
他整个人顿住,她晨间醒来,略微微哑的声音同方才他记忆里,如出一辙。
他脸忽然红了,故做不悦模样,怕她看清。手中杯盏放下时,杯面上的水波晃了晃,似涟漪丝丝泅开在心底。
许骄上前,他垂眸,“出去。”
许骄一脸懵。
她才睡醒,真不知道她哪里又惹到他了……
但在宋卿源抬眸看向她时,她自觉从偏殿溜了出去。
宋卿源喉间轻轻咽了咽,似是才松了口气。
大监见许骄从偏殿侧目出来,眼中惊讶,连忙快步上前,“哎哟我的相爷,您怎么连大麾都不披一件就出来了!这里可不是京中,是灵山!这群山环绕,石壁山间的,早晚别提多冷,您这要是染风寒了可怎么好?”
大监言罢,身侧的内侍官会意,赶紧去取大麾来。
大监又叹道,“祖宗!这么早出来做什么?”
许骄哀怨道,“被赶出来的。”
赶出来?
大监忽得噤声了,相爷还能被谁赶出来?
许骄心中恼火着,她就说不住偏殿了,住偏殿也住得不安稳,大清早就被人赶出来,连个呆的地方都没有。
大监叹道,“相爷这边来。”
许骄才同大监一道,去了与山阁。
与山阁是行宫内的藏书阁,不和宋卿源的寝殿在同一个苑中。行宫依山而建,与山阁在更高处,但甚在清静,苑中风光好,可以眺望远处山色,是处清静看书的好地方。与山阁内,地方也宽敞明亮,可以饮茶,看书,有小榻可以打盹,还可以避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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