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音细看他一阵,方才缓缓点了点头。
处理妥当了就好,这些事情......
他顿了一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生死之间本就有大恐怖,没有几个人真能轻易看开。尤其是似沈安茹这般过惯养尊处优生活的人更是如此。
君不见,几多人间帝皇临到老了寿元将尽时候,都做到了什么程度?
说来沈安茹这手段其实还算起柔和的了,不过就是算计了净涪师弟的情分而已......
饶是这般想的,净音却也未能真的轻易将事情揭过去,怒火反倒还更高涨了几分。
连皇甫明棂都想得明白的事情,净音这个几乎是照看着净涪成长的师兄自然也不含糊。
若是旁人算计净涪师弟,那其实还不算什么,只各凭手段而已。但这回算计净涪师弟的,却偏偏不是什么外人,而是他的生身母亲与同胞弟弟!
而且,他们心里有想法,想要从净涪师弟这里得到答案,就不能直白问了,非得这般迂回曲折地暗示着安排着算计?
真真是白瞎了净涪师弟存留的那点情分!
净涪佛身看着怒火入眼的净音,微微摇头。
他也不问净音了,自个儿就从随身褡裢里取了几案摆了,再拿出茶炉等等物什,洗了手来烹茶。
于是待净音好容易冷静下来,再抬眼往边上望去的时候,就看见净涪佛身正闲适地在熹微的晨光中烹水煮茶。
更关键的是,这家伙面上还噙着一点笑意。这就平白让他觉得......
不值。
不值啊!!
净音微微摇头,散去心头许多杂念,只持定一意,看着净涪佛身动作。
不过须臾间,他便入了静。
而在那静境里,他看见了衍生万般瑰丽异景、包容无尽争锋的天地,也看见了那藏着无尽可能、争相竞逐一线超脱可能的万类生灵。
他陷了进去,似是醉了一般。
一直到茶盏落在案前那声轻磕撞入耳膜,净音方才惊醒。
他浑身一个激灵,怔怔看着身前案桌上摆放着的茶盏。而沿着那还搭在茶盏上未曾收回的胳膊一直往上看,他便望入了那双平和熟悉的眼睛。
见得那双眼睛里蕴着的一点悲悯,净音忽然长叹了一声。
净涪佛身收回手来,狐疑地看过去。
净音微微摇头,道,比起前日来,师弟又走更远了。如此,我竟是要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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