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乌越说越是激动,几乎要从案桌对面扑过来抓住净涪佛身逼问。
不过,也只是几乎而已。
再是不甘,再是不解,远乌也还坐在那里,就像是有谁将他死死压住一样。
净涪佛身平静看他,一直到远乌眼底的疯狂激动被压下,终于显出清明以后,他才开口说话。
并不能。净涪佛身说道,如果你们五色鹿一族还是鼎盛时候,或许可以。但就凭现在的五色鹿族群......
他笑了笑。
尽管这话没有了下文,可那温和笑容里的意味却分毫不少。
但远乌却不能辩驳。
净涪不过是一个外人。或许他能够从五色鹿一族的动作中推测出许多结论,未曾真正踏入过五色鹿族地的他还是不够了解当前五色鹿族群的境况,远乌却不同。
作为从小在族群中生活的五色鹿,先后经历过天魔主的污染、两位大能念身的交锋后,前所未有地清醒的远乌已经完全明白了五色鹿族群的处境。
净涪这和尚现在说的,其实还都是轻了。五色鹿族群的情况,比任何人猜想的还要危险。
净涪佛身看着近乎默认下来的远乌片刻,忽然道,眼下就是一个机会。
机会?
远乌嗤笑了一声,找死的机会吗?
净涪佛身并不介意远乌的态度,他平静地等了等,才迎着远乌有些窘迫的眼神说道,五色鹿一族躲避了这么多年,早没有了当年的信念。
换句话说,不论是你们这些渐渐长成的新一代,还是你们族群里现在担着重则的年长一辈,都太过于臃肿。
你们放不下过往的辉煌,又不能直面现下的没落,更没有勇气去承认,去改变......
臃肿得叫人发笑。
远乌沉默,久久没有反应。
你们需要一把刀,一把森寒刺骨的尖刀。
唯有痛才能让人清醒......
净涪佛身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留给远乌自己思考。
五色鹿一族,确实需要清醒了......
沉默的远乌脑海里响起了一道声音。
不是旁人,正是早先消失在远乌身体里的五色鹿之祖。
老祖......
远乌喃喃开口,很有些茫然,可是太痛了的话,恨也会伴之而生。恨又生执,我们面对的是那位......那位天魔主,他的手段......
苦笑一声,远乌才又道,我不想看见我的兄弟叔伯也像我一般......
天魔主手段如何,在他手底下转过一遭又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远乌自己就是一个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