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佛身没有抓了那风去探究,他上前取回那盏心灯,沿着门廊走出大堂,在府邸中转了转。
这个府邸面积其实已经不小了,但在安置了整整一个乡镇的人口之后,却几乎找不到一点的空置场地。
只是即便这里的空间逼窄,人与人间的距离不多,而且收缩了身份阶级,富与贫、贵与贱、男与女、学子与屠夫混在一处,这些已经死去的百姓面上,除了对死亡天然的恐惧、绝望与敬畏之外,赫然也有不少的平静。
是的,不是绝望与恐惧,而是平静。
这非常难得。
佛身看过这一圈,对那位老者的能力也高看了几分。
哪怕他只是一个凡俗,手上没有多少实力,但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很了不起了。
佛身不由得伸出手,在衣袖左右回旋的那道微风上轻轻按了按。
那道微风似乎也被净涪佛身的动作惊了一下,僵在原地。
一道微风如果僵在半空中,没有流动,那就该只是一道空气而已,不会是风,也不可能是风。
可哪怕是这样,净涪佛身也未曾觉得自己手掌触碰的就是一片空无。
因为那一刻,他的手是真切无误地抓住了什么,他的感知也在不停地提醒他手底下那实质一样的存在。
那风,或者说那意志没有脱离佛身的手掌。
不过佛身只是按了按,就自己将手收回来了。
他这一生也积攒有些功德,应该是能够得到一个比较和顺的人生吧......
他似乎只是自言自语,没有想要得到谁的回应与肯定,所以他说完之后,就很自然地收住了话口,忙活他自己的事情。
他单掌竖在胸前,微微垂落眼睑,低唱得一声佛号,南无释迦牟尼佛。
将手中心灯往前送了送,然后稍稍倾斜,看着灯盏中燃烧的三色火焰脱出灯盏,随着那道骤然荡起的风落入坐了满满一整个宅邸的人群之中,将那些人群烧成粉尘,佛身方才自然地收回心灯灯盏。
垂眸看了看那些被火焰裹夹着回归灯盏的星尘,佛身又单掌对着空荡荡一片的宅邸行了一礼,就转身往外走。
往常时候,那风应该就会跟着佛身的衣袖一道离开这里的,但这会儿,那风没有动,而是静静地停在原地。
没了那风的拂动,净涪佛身那宽大的衣袖终于恢复了正常的节奏,跟随着他的动作摆动。
佛身察觉到了什么,停下动作,精准地锁定那风所在的虚空。
那风仍然没有更多的动作,只停在那里,可佛身却隐隐听到了什么。
他想了想,问道,你也要送他们一程?
那风似乎上下跳了跳。
佛身笑了,你且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