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涪不仅已然长成,身份、地位、手段、能力都远非常人可比,更处在不是她能够触碰、理解得了的阶层。
最重要的是,净涪是一个和尚。
已经皈依佛门、修行颇有所成的和尚。
而相比起净涪来说,程沛还年幼,不成熟、冲动,虽然也算是有所成就,但比起净涪来说,程沛更叫她担心。
而且,程沛需要她。
至于程沛......
佛身也透过肉身的眼睛看得很清楚了。
程沛对他有所怨怼不假,但那是因为程沛认为自己被辜负、被背叛了。
但凡净涪愿意放低身段,与他道歉,又或者是与他分说个清楚明白,程沛是会原谅他的。
因为程沛愿意陪他坐着啊。
他其实是在等,等净涪跟他解释,等净涪跟他道歉。
可是他没有等来。
毕竟不论佛身、心魔身还是本尊,净涪很少有为了这些事情跟别人道歉的时候。
也不是做不到。
就是......
佛身垂落了眼睑。
所以在他们三人中,净涪自己的责任也不少。
心魔身沉默了一瞬,随你吧。
心魔身和本尊都没有反对,于是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
净涪佛身在检讨自己的时候,那边的程沛其实也在自省。
可作为一个在母亲与兄长乃至司空泽那个师父的庇护下长大的少年,意气填了满腔的程沛,又真的很难拉下脸面来跟沈安茹甚至是净涪求和。
他独身一人坐在院子里,也不去看石案上的纸张、笔墨,只是低垂了脑袋坐着。
大日从天中移向天边,又从天边落入西山,连最后的一丝天光,都被夜幕给吞没了,他仍然坐在那里。
早早点起灯的沈安茹也只拿着针线篓子坐着,手中的针线未有半点动静。
灯花爆起的声音惊动了灯下坐着的沈安茹,沈安茹抿了抿唇,又拿着针在头发上擦了擦,勉强绣了几针,到底没能按捺住心神,便将针线插在绷子上,挪开针线篓子,起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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