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明棂其实也没什么问题,但......
她从蒲团上站起,合掌对净涪拜了一拜,低头道,师父,我母亲......
想必让她将这件事与净涪说道出来,也很有些为难,所以皇甫明棂的头一直都是低下去的,目光更是从站起来之后就再没抬起来过。
师父,我已经入了师门,但我母亲还在山门下等消息,我想去见一见她。
看着这样的皇甫明棂,此刻执掌肉身的佛身不免又想起了心魔身,想起了心魔身的提醒。
是了,身份。
他暗自叹了一声,面上却分毫不显,甚至还带上了些许笑意。
嗯,确实是该跟她说一声。
皇甫明棂不意净涪竟然会这般轻易就答应了下来,原本压得极低的目光猛地抬起,愣愣地看着净涪。
净涪只又问道,你母亲现在还在山下?
......是。皇甫明棂应了一声,但显然还是没回过神来。
净涪仍道,你母亲也是修士?可有什么打算?
皇甫明棂终于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能够流利顺畅地回答净涪了。
我母亲她也是修士,是一个道修。......她只是送我过来的,过不得多久还是要回北淮国的。我就想......我就想在正式皈依之前,多陪陪她。
皇甫明棂后面的话是越说越轻,她自己大概也察觉到了她的行为有反复的嫌疑,不太妥当。但正如她自己所说,她想在正式皈依之前,多陪陪她。
净涪点点头,去吧。但也莫要懈怠了修行。
佛门修行说空,又有出家的说法。既然皇甫明棂决定在妙音寺皈依,自此成为妙音寺的沙弥尼,就不该多恋栈红尘因果。但......
谁都可以这样说皇甫明棂,唯独净涪不行。
他不也还想着趁这个机会,将沈安茹和程沛从杨元觉那边带回来。
况且哪怕是净涪佛身,也没觉得皇甫明棂的这个做法有什么问题。
亲缘是人伦,是红尘因果,可也是缘法。此种缘法天定,又契合人情,净涪不想莽撞简单的来个一刀两断。
在他看来,其实只要不太过分,还是能够两全的。
皇甫明棂听得净涪这话,又是深深一个躬身,才重新在蒲团上坐了。
白凌也还罢了,谢景瑜真是头一次见识到净涪的这般作风,目光不由得在皇甫明棂和净涪身上来回飘荡,且面色也渐渐地生出了几分异样。
净涪只眼角余光瞥过,就知道谢景瑜心中的想法了。他顿了一顿,又自望向了谢景瑜。
谢景瑜本还在想着些什么,忽然察觉到净涪的目光停在他身上,很快收敛了心神,目不斜视地面对前方,但眼角余光却还是观察到了净涪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