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抛弃了临川侯府的不孝之人, 这么多年, 不但生父等人一直对自己心存怨恨, 实际上也还是有许多人对沈徽他对家人的冷漠无情颇有微词,不过碍在他是七皇子伴读的身份上,没人敢光明正大地指责他罢了。
沈徽与殷盛乐的关系并不能算是一个藏得很好的秘密,在这个世界里,男子与男子相好,本来就会招致颇多指责,更何况他们一个是君,一个是臣,而这个君主还不肯选秀不肯纳妃生子,反而将姐姐的孩子立为太子。
但起码在殷盛乐还是皇帝的时候,是没有人敢于去正面指责他的,他手上有人有兵,又有太上皇夫妻的支持,才登基不多久,就彻底掌控了整个朝堂——冒犯皇帝,是真的会出人命的。
所以更多的人选择沉默,或者将所有的罪责全部归咎到沈徽身上,倘若两人之间的这段关系公开,那受到攻击最多的也必然是沈徽,而皇帝呢,则只是个“受小人迷惑”而已,这跟亡国君主通常爱把罪名都推到后宫女子身上是一个道理。
“我先前没想那么多,就只想着,不要叫你太憋屈。”殷盛乐的声音发闷,“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以后也不再逼你了。”
“臣不怕的。”沈徽淡淡道。
“我现在心里想的,就像你之前想的是一样的。”
沈徽叹了口气,感觉到自己腰上的手臂依旧犟在那里,绷得死紧,又联想到方才殷盛乐说自己心里不舒服,他皱起眉毛:“陛下,可要点一炉安神香?”
“不用,我闻不惯那个,你给我抱一会儿就好了。”殷盛乐往沈徽身上蹭了蹭,像只撒娇的大猫猫。
只不过蹭着蹭着,他感觉自己有些不太对劲。
他平时心里也很容易焦虑暴躁,但往往都是抱着沈徽亲一亲蹭一蹭就会好很多了,但今日不知道是为什么,越蹭,心底的那股暴虐之意就愈发活跃。
贴在自己眼前的是沈徽白皙而柔软的脖颈,还能看见细腻的肌肤底下透出淡淡的青色管络。
殷盛乐不由自主地想念起这段脖颈咬在口中时的滋味,身体比他的思维更先一步动作了。
墙头的野猫贴着另一只极尽可能地柔软了身段去讨好,当它们的尾巴互相勾到了一处之后,那只讨好的野猫瞬间展露出真面目,毫不犹豫地爬上另一只的后背,凄厉的猫嚎声里凶狠地咬住它后脖颈子上的软肉。
“陛下。”殷盛乐的偷袭叫沈徽难以招架,他察觉到自己身后这人的情绪很不正常,像是有人偷偷地往烧热的油锅里加了一滴冷水,剧烈地爆炸起来。
“阿徽。”殷盛乐觉得自己甚至可以咬断那截似乎格外可口的脖子,但倘若能在这段脖颈扣上一把锁,或者一条结实的锁链应该也很不错。
他松开嘴,反复用掌心抚摸:“我们一起回宫去好不好?”
沈徽心中更加觉得异样了,他在殷盛乐的臂弯里转过身:“陛下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殷盛乐气哼哼地:“我们都这样那样了,你还在外头孤零零地一个人住,叫旁人晓得了,说我对媳妇儿不好可怎么办?”
他的黑眼睛仿佛泛着血色,俊朗的面容叫行军生涯打磨得愈发坚毅,有种钢铁般的冷硬,但他用低哑沉郁的声音说出来的,却是带着几分傻气的话:“我们本来就该住在一起的,要不是怕你伤心难过,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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