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是不怎么看好七皇子的。
只因这个年轻的皇子,除去父母疼宠,以及正室嫡出的身份之外,能拿得出手的实绩一样也无,脾气也是烂得要死,对着兄长鼻孔朝天蔑视讽刺,对着皇父装乖卖痴混像个没长大的顽童......偏偏他最看好的年轻学子沈徽还要被绊在殷盛乐身边,因这个皇子伴读的身份,明明才能出众,却只能去翰林院修什么破书!
何阁老肚子里憋着一股怨气。
可他也看出来,皇帝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早几年还有强撑的心气,这二三年来,竟然愈发地认命了。
虽然何阁老对七皇子还是不怎么看好,但他也不得不承认,皇帝的几个儿子里头,也就这一位真正做出了实事——收服西北大草原,这是中原几百年数代王朝都没能做成的事情,可偏偏就是这个性子跳脱的小皇子做到了。
再想想他不知怎么琢磨出来的那些个实用性极强的东西......何阁老想起家中没出息的大儿子高价买来的雪花盐与精钢的宝刀,又重重地叹了好几口气,这些东西是近两年才在权贵圈子里流行起来的。
虽然明面上谁也不知道这雪花盐与精钢的各类制品究竟出自谁手,但在大殷最顶层的权力圈子里,早已不是个秘密。
如今的七皇子,不,太子攻下草原王廷,不但尽得西北大军的军心,连在其他各地的将领,驻守朝中的武官提起他来,也十分敬服;更有他握在手上日进斗金的盐铁生意,朝中帝后与安国长公主的一力支持,拿下皇位,已经是板上钉钉了的事情。
毕竟。
何阁老朝着某几个身穿蟒服,神情各异,正往宫门方向来的人隐晦地看了一眼。
在太子征战西北草原的时候,二皇子除了偶尔给朝政搭把手之外,其他大多数时间都在书库修书,要么就待在家里带孩子;四皇子倒是依旧汲汲营营,打着复兴古礼,独尊儒术的旗号,很是拉拢了一波读书人,简直比靠耍嘴皮子过日子的御史还能蹦跶;五皇子么,接连的禁闭将他身上的锐气磨去了不少,人看着倒也比从前平和了许多,但与王妃相处得十分不睦,美人儿一个接一个地纳,夫妻两个三天两头吵架,甚至是撕打也不是没有过,后院的混乱情况已经超越了四皇子,颇有种心灰意冷后纵情酒色的意思。
皇帝下旨立殷盛乐为储君的时候,便将这几个皇子一同封王了。
二皇子为齐王,四皇子为魏王,五皇子为吴王。
封地也一并指了,不过本朝无论宗室还是各路公侯,都只能从自己的封地上收取一部分税收,并无直接管辖封地的权利。
“今儿你们倒是来得挺齐。”魏王脸上挂着笑,笑意不达眼底,“今日之后,就是君臣之别了。”
齐王浑不在意地打了个哈欠:“君臣不君臣的,说到底,不还是一家子兄弟?”
吴王阴着个脸,眼睛浮肿:“二哥自然是不用担心的,一家子兄弟里,可就只有你一个能在长姐手底下捞到差事做。”
齐王哈哈一笑:“要是你们两个也像我一般惫懒,说不准长姐她也要追着你们上进。”
他转转脑袋,状似无意地抱怨:“唉,我家那小子就是太上进了读书做事都不用我这个当爹的去催促,所以我也懒得管他,这天底下的长辈对晚辈的心思,无非就是这个样子嘛,不上进的推一推催一催,知道自己上进的呢,就放着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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