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稍等我片刻,我去叫个人。”
路过翰林院的时候,殷盛乐还没忘记自己今天本来是要出来找沈徽的。
商皇后的喻令将沈徽调到北边的一个小县,而沈徽先前在翰林院里一直都是在做修书的差事,交接起来不算太麻烦,但他的上司与同事们都十分不解为什么明明前途大好,又有皇子伴读这个身份的沈徽会吧调到北边去,可中宫的喻令,皇帝也没有反驳的意思,他们也只能照做。
但这些翰林官们还是对沈徽表现出了十足的不舍,这个留一下,那个赠几首送别诗,再来个人为他细细分说到地方攒资历的好处,安他的心,如此一来,便将原本一两天就能交接完的事情给越拖越长。
反正,听说商元帅要回京述职了,说不准沈编修到时候会和他一路去北边呢,不着急不着急,既然宫里没催促,那就再拖几日。
于是乎,殷盛乐一进到翰林院里,就看见一个胡子拖到胸口的老大人眼含泪光地抓着沈徽的手:“唉,北边那地方虽然容易做出政绩来,可在翰林院里,才能时常有面圣的机会......沈大人这一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唉......我悄悄打听过,沈大人要去的那地方,不但偏远,周边还有山匪出没,沈大人啊......”他贼眉鼠眼地往四周看了几眼,小声地说道,“七殿下就没留您?”
沈徽摇摇头:“吴大人多虑了,若能离京去北边当一方父母官,对晚辈而言,也是一种难得的历练,殿下他知道晚辈的志向,因此并不是不留,而是不曾拦着我。”
这位老大人便是悄悄投靠了殷盛乐的吴翰林,在他看来,沈徽身为七皇子的伴读,应该比自己这个半路投靠的更得七皇子看重才对,怎么会一声不响地就被调去北边......莫不是终于被脾气糟糕的七殿下给厌弃了?
他既然能做出提前站队皇子这种操作,自然本身就不是个方正守礼之人,只不过吴翰林纵然有投机的念头,胆子实在是小了些,不然也不至于等到这么多年,才投靠了殷盛乐这个明面伤看起来胜券在握的皇子。
他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来试探沈徽究竟有没有失去殷盛乐的看重的:“可这北边实在是太过苦寒了些,沈大人不如还是去求求七皇子,好歹换个舒服些的地方。”
然而他还没有等来沈徽的回答,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就抢先岔了进来:“吴翰林,你居于安逸之处,不求上进便也罢了,可千万莫要以己度人。”
殷盛乐拧着眉头,满脸不悦地看着吴翰林。
吴翰林一惊,眼珠子一转,他倒也机灵,没表现地和殷盛乐太过亲密,而是讪然一笑:“臣这不是忧心沈大人吗?”
“不需你忧心。”殷盛乐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转向沈徽时便又带出了满眼能醉溺春风的笑意,“这次本殿下也要和舅舅一道去北边,恰好与沈大人在的地方不远。”
吴翰林顿时恍然:“原来如此,是小臣狭隘了。”
原来沈大人是要陪着这祖宗去北边呀!
吴翰林觉得自己悟了。
殷盛乐不再多说,他这回去北边,打算将陈平留在京中,与类似吴翰林这样暗中投靠的人联系,顺便也监视他们在自己离开皇都之后是否有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