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子里的幻想归幻想,事实上还不是得乖乖地听着沈徽半是教训,半是宽慰的劝诫。
他们等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店小二就先上来了两个菜,殷盛乐,抄起筷子,从桌上夹了块半透明的,中间夹着些殷红的果酱,做成了梅花样子的点心:“这雪里寻梅有点儿意思,阿徽你尝......”
他话没说完,便听见“碰”地一声,从外头飞进来一只花瓶,砸在桌上。
殷盛乐举筷的手愣在空中。
满桌狼藉,砸进来的花瓶溅了满地的碎屑,他眼中的恼怒一瞬间暴涨,却又在看见沈徽的一瞬间全数隐没在漆黑的眼中,殷盛乐小心地绕过地上的碎瓷片:“阿徽,没事吧?”
“我没事,殿下,你的手!”沈徽几步上前来,掏出帕子,把殷盛乐举筷的手上一道细细长长的小口子盖住。
殷盛乐依旧举着筷子上唯一幸存的点心:“我没事,不过一道小口子罢了。”
他用另一只手从沈徽手里接过帕子,按在伤口上,双手一起将那块点心往沈徽嘴边送:“真是倒霉,也不晓得是谁在外头闹事,阿徽,就剩这一块了,来,啊——”
带着淡淡甜香的点心递到嘴边,眼前的人眉间带笑,沈徽却很清楚殷盛乐心里的恼怒怕是已经积攒到了爆发的边缘——他这几天本来就不怎么开心的——于是乖乖地就着他的筷子咬下那块点心:“殿下莫要冲动,臣先去外头看看发生了什么。”
殷盛乐将筷子甩到桌上,抬手拦住沈徽:“别,万一外头正在打架呢,你不也才刚刚说了自己是个文弱书生?”
他把沈徽按回椅子上,转身吩咐合乐:“你在这儿陪着沈大人,莫叫旁的东西来伤了他。”
合乐对七皇子的决定向来都没有一字半句的多言,应声后便站在沈徽身前,正好挡在包厢门的方向。
殷盛乐这才满意了,他掀开门帘往外头看了一眼,又放下来,目光在屋内巡视一遍,似乎在寻找什么。
“殿下,外头的是何人?”沈徽问。
“我猜是个讨厌鬼,啊不,两个讨厌鬼。”殷盛乐答道,他把目光定在一张椅子上。
沈徽皱着眉:“殿下莫要做没有把握的事。”
“我知道我知道,我手很准的,绝对不会伤及无辜。”殷盛乐露出一个天真而残忍的笑容,“阿徽,我现在心里很不舒服,你先让我散散火气,好吗?”
他抓起一只椅子,单手提起来,手腕上的青筋瞬间暴突而起,动作快到沈徽根本来不及阻止,沉重的木椅化作一团模糊的色块,夹带着凌厉的风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破了门帘,往外头砸去。
一声爆炸一样的巨响炸开,紧接着便是男人痛苦而高昂的惨叫,压抑不住的惊呼。
“谁!是谁暗中伤人?!”
殷盛乐才不搭理这人惊怒的问询,而是转身,小心翼翼地跟沈徽报备:“外头那人正到处砸东西呢,我怕他又把东西砸过来,所以才先让他安静安静,我保证,绝对只砸晕了他一个人,没伤到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