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忐忑地捧着放了苦药和糖丸的茶水踏入倚兰轩,面带微笑地来到叶清衣身旁,将茶碗放在了桌案上。
“师父。”容莲温声道,“药好了,喝药吧。”
他斜倚在窗前暖榻上的仙人一动不动。
容莲情不自禁皱了下眉头,他伸出手,想要晃一晃叶清衣的衣袖,却又不敢惊扰他。
他的师父已经醒过来四个月了,可他依旧觉得叶清衣已经死了,或者说,他人在这里,魂魄早已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容莲的心底涌起酸楚的悲伤,他轻按了一下眼角,故作轻松道:“师父是不是累了?不如,师父去休息一会儿,睡醒后再喝药。”
“师父?”
“师父?”
空洞地望着窗外的眼眸轻轻颤了颤。
他垂下手,缓缓转头望着跪在身边的容莲,目光冷漠地像是在望着一个陌生人。
“师父……”容莲心头闷地喘不上气,“师父,我是容莲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叶清衣轻眨了下眼睛,张口,缓声道:“莲儿,你莫怕,师父认得你。”
容莲长舒了一口气。
“师父吓死徒儿了。”容莲将一件狐皮大氅披在了叶清衣的身上,“师父,窗下怪冷的,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叶清衣也不知道自己守在窗边想干什么,但他偏是想在这里待着。
他想要一直看着窗外,就仿佛,看着看着便能见到谁一样。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了,他似乎经历的一些事,忘掉了一些人,他的记忆力,有一座漆黑宏伟的宫殿,有一只小狼,有一座陵园,却唯独少了一个人。
他隐隐觉得他忘掉的那些事,那些人对他很重要,偏偏,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如今,他依旧病骨支离,依旧喜欢穿绿白二色的衣服,依旧喜欢兰花,却莫名见不得绿色的亮光,与红艳艳的东西,那日,容莲无意间翻出一件大红的寝衣,他只看了一眼,眼泪便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只知道,当夜苏梦笙便来到了玉姝峰,并将他时时带在身边的玉箫抢走了。
他与苏梦笙大闹了一场,硬是将玉箫抢了回来,实际上,他并不会吹箫,也隐约知道这把箫的主人已经不是自己,但他莫名坚定地要将这把箫留在自己身边,因为这箫是他再次醒来时,唯一看到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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