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这个动作竟是惊醒了玄墨箫,那双清澈朦胧,沉着幽幽绿芒的眼睛恍恍惚惚地睁开,静静的望着叶清衣,半晌,弱弱地唤了声:“师叔……”
这声低柔的的呼唤一下子将叶清衣带回了玉姝峰。
那时候,他还是玉穹山的一峰之主,玄墨箫还是一个羸弱的,稚嫩的少年郎。
时间似乎并没有过去太久,但他们确确实实都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叶清衣独自感慨了一会儿,淡淡道:“醒了?”
他笑得自然,全然放下了昨夜的事,仿佛他与玄墨箫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玄墨箫望着叶清衣愣了一愣,这才爬起来道:“师叔也醒了……师叔,你睡得可好?”
“很好。”叶清衣道,“你呢?”
玄墨箫嘴角高扬:“好,很好……弟子从未像昨夜睡得这么香甜过……”
他手足无措地恍惚了一下,披上衣服跳下床,用内力轰热了一碗水,送到了叶清衣面前。
“师叔,先喝点水润润嗓子吧。”
叶清衣顿了顿,接过水,抿了一口:“好了。”
玄墨箫便将茶碗放回在桌子上,亲手替叶清衣穿好了衣服,扶着他来到梳妆台前。
“师叔……”玄墨箫望着铜镜里气色尚佳的叶清衣道,“师叔是想先更衣用膳,还是沐浴。”
叶清衣盯着铜镜中的两张睡意朦胧的面孔,莞尔一笑。
玄墨箫一愣:“师叔,你笑什么?”
叶清衣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挺有意思?”玄墨箫半跪在叶清衣身旁,“师叔是在笑弟子吗?”
叶清衣又是摇了摇头。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他就是忽然间被镜子里的两张面孔打动,感觉他们两个人莫名有些好笑。
昨夜里分明针尖对麦芒的闹了一场,他觉得玄墨箫目无尊长,践踏他的尊严,玄墨箫觉得他琵琶别抱,与杜仲有私,可一夜过去,他们居然又变成了昔日在玉姝峰上的亲密样子。
“师叔没有笑你,师叔……是在笑自己,箫儿……”叶清衣唤出“箫儿”两个字时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以至于后面要说什么都忘了。
玄墨箫更是傻在了原地,他双手攀住叶清衣的膝盖,渴求而着急的问:“师叔,师叔你叫弟子什么?”
叶清衣愣愣地望着玄墨箫,明明听到了玄墨箫的话,却没有任何反应。
“师叔!”玄墨箫用力地晃了晃叶清衣的双腿,“你刚才叫弟子箫儿了,你叫弟子箫儿了!师叔,这是不是证明,你不生弟子气了?原谅弟子,接受弟子了!”
叶清衣轻眨了几下眼。
他只是像原先那样叫了叫玄墨箫的名字而已,竟有如此多深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