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墨箫仰着头对叶清衣一笑:“弟子不辛苦,为师叔,弟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叶清衣盯着玄墨箫满是真诚的澄澈双眸,紧紧皱住了眉头。
这孩子究竟哪一句话是真,那一句话是假。
他对自己这么好,到底想干什么?
叶清衣当真想开诚布公地与玄墨箫谈一谈,可他心中明白,即便他将一切点破,玄墨箫也不会对他说真话,就算玄墨箫肯说真话,他也未必能应付得了。
从始至终都被叶清衣用复杂目光盯着的玄墨箫隐隐觉得不妙。
他一回到玉穹山便立刻向容莲打听了叶清衣的近况,听闻叶清衣连日来都将自己关在倚兰轩中,谁也不见之后,几乎认定叶清衣是被柳无妨与苏梦泽之事所扰,慌忙来到倚兰轩看望。
他想告诉叶清衣,那两个不值得他如此劳心费神,更想告诉叶清衣,他很想他。
结果,他却看到杜仲陪在叶清衣身边,两个人显然在他进来之前谈论了些什么,并且,他们谈论的话题是将他排除在外的。
他察觉到了叶清衣与杜仲针对他的排斥之意,那感觉,真是要他心冷又心痛。
他为何就没想到,或许一直默默陪伴着叶清衣,为着叶清衣白了头发的杜仲,才是叶清衣最最亲近之人呢?
玄墨箫心口闷闷地疼,他怔怔望了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叶清衣片刻,有些窘迫地道:“看到师叔安泰无恙,弟子便放心了,那……弟子便不打扰师叔休息了,先行退下。”
叶清衣顿了一顿:“好。”
玄墨箫一颗心砸在地上。
他攥了攥手中的玉箫,僵硬起身,冲着叶清衣拱了拱手后,缓步退下。
叶清衣望着玄墨箫送来的昙花清露长叹了一口气,瘫倒在床,哪里还有施法的力气。
他一觉睡到了晚上,再睁眼时,杜仲已经不在了。
枕边,依旧放着玄墨箫送来的昙花露,叶清衣恍惚了一下,这才想起玄墨箫白日时来看过他。
若是他不来,此刻,禁魂术已然在他身上起效了。
叶清衣当真是非常的头痛,一颗心左左右右地摇摆不定,难道他真的要因玄墨箫对他的好而放置整个修真界的安危以及自己的身家性命于不顾吗?可、可他为何总觉得玄墨箫是无辜的,是情有可原的,始终狠不下心对他下手。
叶清衣恨死了自己的优柔寡断,但凡玄墨箫留下的把柄再多一点,人讨厌一点,丑一点,他都毅然决然地朝他下杀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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