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的血水溅落在素雪窗纱上,红得那么刺眼,肆虐的火舌在风中狂舞着,即便到处都是阻火阵法,亦无法将它压制下分毫。
叶清衣绝望地望着这一切。
他的师兄死了,师弟死了,家人死了,徒儿死了,接下来死的人将是他。
他会与玉穹山一道殒身与这场烈火之下。
“孽畜……”叶清衣喑哑道,“孽畜……”
话音刚落,房门“砰”地一声被冷风贯开。
一一身如火红袍,冶丽绝艳,瘦削高大,满目冷气邪气的男子站在门外,似笑非笑地睨着叶清衣。
嘴角尚淌着血水的凶兽龇着獠牙立在男身后,躬身伏首,蓄势待发,已经烧至倚兰轩的烈火在男子身后停下脚步,如一片火红的圣光般笼罩着他,且等着他发号施令,继而为他吞噬掉这天下。
“师叔,你怎么不逃呢?你逃了,或许玉穹山还有一丝希望。”
清凌凌的声音尖刀般刮过叶清衣的耳迹,叶清衣目光凄绝地瞪着那人,颤抖不语。
“师叔说话啊,总盯着弟子看做什么?”男子缓步走了进来,笑盈盈道,“反正师叔只是断了浑身的经脉,又不是没了舌头,为什么不说话呢?”
“孽畜!”叶清衣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咬牙切齿地骂道,“你这孽畜!”
“听到了。”男子伸手挑起叶清衣的下巴,魅惑而轻挑道,“师叔不愧是六界第一美人,即便废了残了,跟个疯子一样披头散发地躺在冷冰的倚兰轩里依旧是这么楚楚动人。我的好师叔,看在我们同门一场的份上,你若愿意当我的男宠,我便放了你,不然的话,师叔只能和我那师父一样,化成一柸土了。”
“你杀了我吧!”叶清衣决绝道,“我便是化作一柸土,也不会屈于你的淫威之下。”
“是吗?”男子目光幽幽地抚过叶清衣过度清瘦的脸颊,“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他含笑看了叶清衣一眼,旋身而去。
“师叔,记得代我向我师父问好。”
红衣穿过烈火消失不见,风卷狂沙,冲天的火苗与青目獠牙的凶兽一拥而上,争先恐后地将叶清衣撕扯成了碎片……
一片混沌与不安之中,叶清衣猛地睁开眼睛。
没有滔天的烈火,没有残忍的凶兽,更没有那容姿卓绝却又心狠手辣的魔头,他入目是一道浅金色的床幔,床幔后的貔貅香炉轻烟渺渺,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叶清衣回了回神,这才想起自己在寒晶谷中作客,而刚才经历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噩梦。
噩梦,这都是他第几次做噩梦了……
叶清衣用手肘撑起上半身,缓缓坐了起来,撩起床幔想要叫人,喉间猝不及防涌上了一股血腥气,呛得他眉头一拧,掩面咳嗽起来。
带动着胸腔一起在颤动的咳嗽声撕心裂肺,叶清衣咳了好一会儿才缓和了过来,他拿开掩在嘴巴上的帕子,低头一瞧,只见上面一片猩红。
他盯着那片血红看了看,幽幽叹了一口气。
之前便是个病秧子,没想到一朝穿书,仍旧是个病秧子。
对,穿书,就是穿书。一个月前,他旧疾复发晕倒在家中,醒来之后便发现自己穿越到了数年前看过的一本小书《戮魔》中,成了书中以美貌名动天下,与自己同名同姓的玉穹山玉姝峰峰主。这位峰主病骨支离,不过是个美人灯笼,一生没做过什么卓绝之事,也没做什么恶事,然而却落了个浑身经脉尽断,被凶兽撕咬烈火焚烧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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