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舟什么都不想喝,他一踏足这里心底就莫名紧起来:“我们可以现在就直接开始吗?”
裴自衍帮他倒了杯白茶,温声道:“你上次说的关于记忆的问题,是最近才觉得不正常吗?”
时舟点了点头,老老实实道:“从前段时间开始我就一直做梦,我老觉得梦里的事都发生过,但我就是记不起来。”
裴自衍:“做的什么梦?”
本着用人不疑的原则,时舟只得把他跟齐青青描述过的又跟对方重述了一遍。
时舟讲得口干舌燥,端起手边的茶水喝了一口,没发现对方古怪的神色。
裴自衍:“梦里那个人是谁,你知道吗?”
没想到对方连这个都问,时舟顿了顿。
之前不确定,但自从看到了没被拆迁的老房子,他基本可以确定那个人就是路游原。
被裴自衍这么一问,时舟本能的想隐瞒下来。
他含含糊糊,没说知道也没说不知道,就这么掩盖了过去。
裴自衍眸子微挑,像是在思考什么。
时舟把希望寄托在对方身上:“你有办法吗?”
“办法倒是有。”裴自衍压下眸底翻腾的不平静,“就是从来没有过像你这样的案例,可能需要冒点风险。”
想到齐青青说过的话,时舟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会变痴呆吗?”
对方轻笑起来:“这个应该不会。”
时舟放下一半悬着的心,视死如归道:“那没事,来吧。”
就算那些梦不属于自己,他也想得到跟路游原有关的记忆,哪怕此刻裴自衍跟他说有一半痴呆的风险,估计自己也会动心。
裴自衍将他带到上次跟陈老会面的房间,时舟这才注意这里还有个不起眼的小门。
穿过博古架,走进去之后才是真正的治疗室。
时舟几乎刚看到那张躺椅眼皮就剧烈的跳动一下,入眼之处皆是冷色,就连墙壁都白得刺目。
踏进去后伴随而来的是扑面的冷气,冰冷的各种器械都安静的迎接来人,唯有躺椅上的灯光是暖融融的黄色。
时舟硬着头皮按对方的指示坐在躺椅上,没话找话道:“这里怎么比手术室都干净?”
“我喜欢干净。”裴自衍在调试什么仪器,听了这话像是勾了勾唇,“也喜欢干净的人。”
他看着紧张得纠手指的时舟,轻声道:“没有人能像白纸一样,没有故事,但有人却像白纸一样干净。”
时舟总觉得对方话里有话,小小声地反驳:“白纸也一样有故事,因为你不知道他是怎么变成白纸的。”
裴自衍只是笑,不接话了。
躺椅上昏黄的光让人很有打瞌睡的欲望,但时舟不愿就这么放任的闭上眼。
总有无端的抵触漫上心头。
裴自衍在他头上贴了两个贴片,跟他手边的一台仪器连接在一起,时舟被太阳穴两边冰冰凉凉的滑腻感引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