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压压的一片。
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集结而来的大军沉默肃然,青黑色的铁甲却掩盖不了那有如实质的杀伐之气。
徐霖终于不再伪装掩藏,将他打磨数年的精兵利刃出了鞘,在此刻锋芒毕露。
到底是边境战场上沾过血气的,肃西军超出预料的强势无疑让人胆寒。
谭守常一双浓眉皱得死紧。
拇指在刀柄上来回摩挲着,他看着远处逐渐靠近的肃西军,在心里推演阙州城这些兵马对上徐霖胜算几何。
——阙州城守备军前日才勉强算练了一回兵,但巡防营却是实打实地驻守皇都不曾外放过。
两军粗略合计十三万人,看上去兵马颇丰,如今见了肃西军的真容,战力恐怕还要狠狠打上折扣。
正想着,却听身旁传来一声冷哼。
“就这点阵仗?”
庄清月拢着暖手炉子,眼皮微抬:“比起靖北军可差得远了。”
他偏头去看庄清月,就见那人同样转身看了过来,似笑非笑地开口:“谭将军。可别长他人志气,灭了自己威风啊。”
话音落下,那双动人心魄的眼眸里悄然沾染上一丝凛冽的杀机。
谭守常一怔,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正好看到被肃西军牢牢拱卫住的主帅所在。
再一回头,就见庄清月已经朝着丁岳伸出了手。丁岳面上带着不赞同,却仍是将手中的那张长弓递了过去。
“军师,您这左臂上受过伤,要再扯到筋骨了,末将如何向王爷交差?”丁岳粗着嗓子道。
“嘘——莫多话。”庄清月拉开弓试了试,发觉这张弓不轻不重,竟然意外地趁手,脸上便多了两分愉悦。
丁岳见他动作轻松,只好闭上嘴巴。
一炷香不到的时间,徐霖的大军便已经逼近了。眼看着就要走到阙州城守备军警戒的极限距离,徐霖一声令下,大军齐齐停步,没再前进半分。
似乎是两方事前已经书信沟通好借兵借道的缘故,徐霖此番表现得很有诚意,不仅没让大军擅自越雷池一步,甚至连攻城的器械都妥帖收好,被安排在了大军的最后。
庄清月见状无声地勾了勾嘴角。
阙州城下,徐霖麾下一员大将率先策马出列。
按照徐霖的指示,他又中气十足地朝着城楼上喊话,客客气气地表明来意,让阙州城守备军打开城门放行。
守城将领得了吩咐,一板一眼地与那大将对过暗语,点过人数,查过信物,随即从背后抽出令旗往下一挥。
“开城门——”
随着他这一声令下,城门处传来一阵机扩牵动的沉闷响声,伴随着一声轰然巨响,被放下的吊桥砸落在地,尘土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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