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秀先是两眼蒙圈地“啊?”了一声,然后在师父和师兄沉甸甸的眼神注视下她的反射弧终于缓慢地将词义送入大脑了,接着她的胃部忽地开始翻涌,喉管开始痉挛,她艰难地发出了两声“嗬,嗬”,然后猛回过头抱着桥柱对着河里哇哇吐了起来。
“你吓到她了。”祁曜说。
“我不是,我没有,是她胆子太小了。”被盖锅,萧纪凰不太开心地低头微微嘟嘴撒娇。
【主脑:呕!】
祁曜一脚把主脑踹进小黑屋,系统内清净了。
祁曜对活人吃死尸这件事没有太大的触感,首先这个国家没有明确的法律条文限制该行为,其次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里的人都快穷到吃自己了,你还巴拉巴拉和人扯一通人权道义,这叫“何不食肉糜”。
而萧纪凰也很冷静,祁曜暗自夸赞了一下,不亏是要做王的男人,见过大场面,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
陈阿秀吐得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好不容易缓过来了,她说什么也要闭着眼睛,捂着鼻子,决不再在这乱听乱看乱嗅。她有气无力地说:“师父——我们快走吧。”
让陈阿秀不说不看不听,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好奇天后,八卦女王,还有个什么称呼来着,这都是阅晋江无数的主脑给陈阿秀取的爱称。祁曜来评价一下,非常贴切,无法反驳。至少离开陈国的这几个月,祁曜已经把陈国建国以来所有朝堂内外的八卦都听了个遍了。
陈阿秀上嘴皮下嘴皮一碰,什么陈国后宫传,陈国攻略等等剧集都安排得明明白白,而且有理可证,有典可究。譬如上一任贵妃其实是个小骚蹄子,比她还小一岁就敢仗着母家有权势地位,时不时在她面前拿乔,据说后来就被陈国君收拾收拾安排进冷宫了。譬如她还有个小她两天的四弟,不过长得非常不像她爹,反倒像他娘的堂哥的表舅,然后被陈国君封了个不痛不痒的爵位拾掇拾掇安排去了边界...
这种八卦听多了祁曜都觉得后脖颈一阵一阵的发凉,总觉得陈国君分分钟在提刀来砍的路上。无奈管住陈阿秀的嘴难于砍掉陈阿秀的腿,顾卿云和萧纪凰倒是练出了绝技,左耳进右耳出,决不在人后胡议是非,当然也是避免在人前秃噜嘴——知道越少活得越好,还是活着比较好。
陈阿秀一路秃噜啊秃噜,终于把自己前十几年的人生包括道听途说的小段子都给秃噜完了发现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于是开始对这一路游学的见闻开始做汇集。对,这看似精明骄纵的大姑娘,至今都没觉得自己是被卖了,反倒觉得父王看重她,让她做了第一个出国游历大公主。真是挺起胸脯的小骄傲。
穿过长而荒凉的城口街道,他们总算来到了个还算看得过去的商业中心,卸货的牛车驴车毫无章法地满大街排着,刷了红漆的阁楼客栈外立面剥落得斑驳,里边的人倒还不少,大多是过路的商人打尖儿。
祁曜站在分岔路口拎着两个徒弟思索了会去哪落脚。人多耳杂,他不太想去人太多的客栈,但这小破地方看起来,也就这家能住了。在他思索估量的时候,一瘦骨嶙峋的小姑娘抱着一个筐子一拐弯,哐当就撞在了顾卿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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