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另一边,越知从牧野颠三倒四的话中提取出几个关键词,大致猜到了是怎么个事儿。
那天出院的时候,越知特意去找了护士长小姐姐,跟她说了一些话,让她帮自己拦住明寒,并且不要管特殊病房里的牧野。
看来是护士长小姐姐根据自己的话又做了发散思维,并有意添了点东西。
不过还真是被她歪打正着帮了自己。
现在正好用得着牧野,越知毫不犹豫接受了自己有双相情感障碍的设定,含糊其辞:“我……我没事……”
牧野被护士长小姐姐拉着普及了双相情感障碍患者有多么脆弱,尤其强调要关注患者敏感的内心,不要被他们表面所迷惑。
内心一番天人交战之后,牧野艰难开口,“阿越,你……你是什么时候这样的?”
越知声音小小的,需要紧贴到手机上才能听清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牧野更自责了,他查了很多资料,知道精神类疾病患者偶尔会有完全不受他们自身控制的时候,那天在病房,越知不小心电击到自己,可能就是狂躁面发作的应激行为。
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潜意识里害怕自己。
“阿越,你是不是怕我?”
牧野其实是知道有很多人都害怕自己的,班里的小姑娘都不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兄弟们也不止一次开玩笑说过自己沉下脸来的时候格外骇人。
自己脾气不好,在越知面前又从来不加收敛,现在想想,越知害怕自己这件事从很早就表现出来了。
只是自己没在意过。
身边人都怕自己,牧野也习惯了,潜意识里觉得理所应当。
可越知跟别人不一样。
尽管刚认识的时候牧野将他当成当年那个人的替身,不断从他身上寻找可能存在的共同点,并自我欺骗,但是越知毕竟是他第一个这么亲近的人,牧野想过,如果不能找到当年那个人,他就要越知了。
越知沉默不说话,电话那端安静了一会儿,牧野开口:“阿越,你现在在哪儿?我去你家找你但是他们说你已经搬走了,我去找你好不好,我就看看你,保证不凶你。”
牧野长这么大,大概还没有谁能让他用这么多的耐心。
越知不说话,他心里再急也强忍着没有催。
“……牧野。”越知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听声音,好像是哭了。
牧野还没见过越知哭的样子,被他这一声叫得恨不得立刻飞到他身边。
可以想象,越知哭起来应该也是小心隐忍的,眼眶和鼻尖都红红的,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你、你别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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