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年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放在墙角的扫帚。
青年笑容一僵:“师父,您,您是要我扫院子吗?”
萧年点了点头。
虽然疯狂地想要把这人大卸八块,但他知道自己打不过男人,只能伺机而动发现弱点……好吧,说再多萧年现在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师父,他让自己扫院子,林小冬也只能乖乖扫院子。
院里有一棵三百年的桃树,因为沾染了云霄宗的地底下的灵脉气息,所以无论春夏秋冬都常开不败。远远望去,宛如一片粉红色的云霞,美不胜收。
青年曾经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躺在桃树的枝干上午睡。
每当暮色低垂时醒来,天边黄昏灿烂,身上落满了桃花的花瓣,萧年站在下面仰头看着他,院中的石桌上已经做好了一桌子香喷喷的饭菜。
那是青年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然而在现在林小冬的眼中,再美的桃树也只是黑白的色调,没有任何可看性。他紧抿着唇,拿起扫帚,低着头一下一下地把散落的花瓣收集起来,堆到墙角——就像以往他每一次那么做的那样。
他心怀恶毒地想,不知道看到自己和曾经亲手害死的徒弟如此相像,萧年会不会半夜做噩梦呢?
或者,再次对自己的徒弟心怀杀意?
但令他失望的是,萧年自始至终没有往他这里看过一眼。
男人只是坐在桃树下,浅浅地抿着杯中价值千金的桃花酒,时不时眺望一下远方的几座山峰,姿态甚是惬意。
岂有此理!
林小冬气得鼻子都要歪了,不等扫完院子便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石凳上,颇为粗鲁地抢过一个杯子,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咕咚咕咚两口就牛嚼牡丹似的喝完了。
注意到萧年望过来的眼神,青年心中升起一阵扭曲的满足。他咳嗽一声,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慌张”地问道:“师,师父,这酒不会很贵吧?我一时口渴,没想太多就……”
萧年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放下酒杯。
“不贵,”他淡淡道,“因为这是水。”
坐在石凳上的青年顿时僵住了。
艹了,好好的你用酒杯喝水干什么!犯神经啊!
林小冬在心里骂道,但还是绞尽脑汁地想要圆谎:“真,真的吗?我不太会喝酒,所以没尝出来……”
“嗯。”
他居然真的信了!?
瞎子“瞪着”萧年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啊不,是水的淡然模样,实在是搞不懂,明明也就十几年未见,在仙界甚至只能算得上是“阔别三日”的程度,为什么感觉萧年完全就变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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