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上天不愿意予段嘉泽天赋，却给了极好的根骨。

这一场景令他想起自己的曾经，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他从前不就亲自跳出了天道限制，所谓的天道规则在他眼里狗屁不是，天地不过一通薄纸，一戳就破。

苏怀悠低声念道：“天地不仁……”那便夺天地之造化，为我所用。

苏怀悠垂下眼帘，指尖插入徒弟发间，轻柔顺着他的发丝，段嘉泽的根骨已经够好了，其实并非没有办法修炼。

——死而往生，循环往复。

不断靠突破极限打破天赋上限是一种极其冒险的方法，又吃苦又遭罪，但也最磨练人的精神意志。这是段焕当初在自己一开始的那个世界中修炼所使用的方法，这种方式可以打破天赋的限制，前期受罪，后期修炼神速。但一不留神没把握好那个度，也很容易就能把小命玩完。

上天将嘉泽赐给他，却没有给予天赋，如果上天无法给予天赋，那便由他们向这天地索取天赋吧。

何墨含见这师徒俩不说话，开口道：“师弟，你别难过……这孩子……唉，也是天意哪。”

屠雪阳是从小看着段嘉泽从小小的一团长到现在这么大的，对这个结果心疼大过于失望：“嘉泽还这么小，大不了多砸点丹药，总能先提升到筑基。”

“总不能一辈子都靠丹药，真要如此，还不如我现在就送他回凡世。”苏怀悠皱眉，一脸的不赞同。

段嘉泽也从师父怀里钻出来，脑袋上竖着一根歪了的呆毛，他不自知的摇了摇头，呆毛也随着他的动作晃来晃去，如一片柔韧草叶：“谢谢屠长老的好意，但师父说过修为要靠自己提升才真正属于自己。”

这话不假，丹药堆积修为虽快，但不稳，易于动摇根基。

屠雪阳欲言又止：“你这孩子……”倒是拜到个好师父。

虽然年纪轻轻，但段嘉泽已听懂了方才大家话里话外的遗憾统统是为了自己，男孩倔着张小脸仰头看自家师父，劵翘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圈浅淡阴影，他用手捞起偏长的衣角，双腿一弯，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徒儿自知资质甚差，枉费师父一番苦心，虽不能修炼，亦希望师父莫要遗弃徒儿，徒儿愿一生侍候于师父左右。”

苏怀悠被徒弟说跪就跪的习惯惊了一跳。

“我怎么会遗弃你，不要乱说，还有师父什么时候说你不能修炼了，快起来，乖。”苏怀悠弯腰扶起徒弟，手指拭过男孩泛红湿润的眼角，而后另一只手不动声色的压了压徒弟那根诡异摇摆的呆毛。

掌门师兄看得连连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