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炉村,与她有所联系,不过是因为她的生母姜招娣。
现在,她不要她了,金炉村,也不是她的家了。
一夜惊变,孤身一人,孑然一身,异地他乡,一事无成,无人问津,无家可归。
没意思得很。
真的,这样的人生,没意思透了。
我本人间清风客,来去匆匆勿挂怀。
晏云清站在桥上,看着这烟波浩渺,水雾沉沉的夜色河道,湖面很平静,看着这桥这灯这河,她的心情也渐渐平静,好像在这一瞬间,她什么都想明白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只是看了眼湖,发了会儿呆。
“烟波桥是今年刚建好的,还不错吧?”
温和的嗓音从身后的河岸小路响起,略微耳熟。
晏云清不着痕迹地擦了擦眼泪,回首抬眸,一双桃花眼眼角绯红,远远望去,沾了点楚楚可怜的风情。
李代文一身黑色大衣,唇角噙笑,文质彬彬,一如既往的俊秀温润,像个儒雅君子。
往日里总觉得他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会儿离得近了,晏云清才发现,他有几分谢晋卿的影子,说不出来两人究竟哪些地方相像,可当他站在你身边时,莫名的,你就会觉得他有几分神似。
离得远时只看到晏云清好像哭了,这会儿离得近了,李代文才发现,那张张扬明艳的小脸上,有一块明显的掌印红痕,像是被什么人掌掴的,眼角还红着,眼睛里也还氤氲着水汽。
这是......被欺负了?
李代文瞥了一眼来时的方向,若有似无的轻叹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一方灰蓝色的手帕递给她,也不多话。
不愿被人知晓的事情终究还是被察觉了,晏云清道了声谢,默默接过手帕,低着头,很是窘迫。
“擦擦吧。”
李代文当然看出了晏云清的不自在,收回落在她脸上的目光,颇有涵养的颔首浅笑,唇角的弧度标准又完美,明明他就在眼前,晏云清隐隐间,却感到分外疏离,可那温和关切的嗓音又不似做假。
莫名的,晏云清就想起那次初遇他时,误撞见的那双薄凉轻嘲的眼。
“我很喜欢安德烈.莫洛亚《生活的艺术》里的一句话。”
他向前几步,走到桥中央,静静看着水面,一双眼眸里有着浅淡的笑意,语气认真又富有耐心,“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遗忘的,一切都会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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