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此次未有买酒来。”云归叹道,“要是有酒,就更是痛快事。”
关琮与云归饮过几次酒,知他酒置不好,“你明明喝不得,为何却偏偏这般欢St欠S?,,
“人生得意时,自要有酒作伴。”云归挑眉道。其实他也不算是欢喜饮酒,只是在失意和得意时,总想酣饮一番。
关琮看着他清亮带笑的眸子,亦不由得唇角微扬。
云归又待了小半个时辰,到底起身告辞。关琮一直目送着云归离去,直至看不见云归的身影。伸手入怀,捏紧了小小的药瓶子,心里冰冷下来。
他该知足了。在死前由云归陪着他过最后时刻,还得见云归的笑颜。他不该再贪图片刻欢喜。
此时已是戌时四刻。要在亥时正,才有士兵来巡。他有足够的时间。想着,掏出药瓶子,指尖在微微颤抖,眼神盯着药瓶子,亦难以挪开。
他……当真这就要死了?再不能得见尘世美景,再不能得见云归容颜,再听不见云归唤他一声“关琮”,再不能与之下棋、饮酒、话事。
缓缓伸出另一只手,颤抖着伸向药瓶塞子,想将它拔下来,却因力气不够,数次都失败了。
他心里挫败,不管说多少该全忠义、英勇就死的话,他到底还是一个贪恋尘世的怕死之人!
想到这里,一咬牙,药瓶塞子终于被他拔了下来,发出轻微的一声响。关琮盯着瓶口半晌,随后紧闭上双眼,颤动着举起药瓶子,往口中倒去。
苦涩且冰凉。经口入肺腑,身心俱是苦冷。直至瓶底再无一滴药,他身子开始抽搐起来,他想控制自己莫要摔了手上瓷瓶,以免引来士兵。可此时已经由不得他
其实他这一生,又有什么是由得他的?来世由不得他,虽是自己了结生命,可又哪真是死时由得他了?
若是可以,他不会这般在牢里死去。若是可以,他想功成名就,衣锦还乡。若是可以,他想携手爱人,白头到老。若是可以,他想……再看一眼那袭白衣。
脑中闪过许多画面。他幼时背柴下山,却被树根绊倒,浑身是伤却不知晓哭。
未有人关爱的人,眼泪只是无用碍眼的东西。
他幼时曾痴痴地,看着隔壁二牛被父亲牵着去河边摸鱼。他在想,他的父亲、母亲可亦是爱他的?
他少年时考取功名,高头大马游街,为人艳羡。他以为自己终将可以像别人那样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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