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易辞看向楼桓之,“可我已经未有多少机会了。”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
他不愿吃药不是因为闹情绪或是别的,而是他知晓,他的身子药石无医,左右不过这一年的功夫,就要油尽灯枯。既如此,何苦还要逼着自己用那样苦药。本就心苦,何必口也苦?
“不是说了,莫要再说这般话?”楼桓之叹道,他当真无法明白,为何柳易辞的执念这般深^
明明以往他觉得柳易辞算是个潇洒之人,如今看来,也就是对自己的寿数潇洒些,对别的哪里还有几分豁达?
柳易辞笑道,“这不是无谎话可应对吗?也只得说实话了。且我从来不爱骗你
“药呢?让柳星热来逼你喝了。”楼桓之道,“柳星?”往外扬声喊道。
柳星应声前来,得了楼桓之的吩咐,便将床边案上放着的药,端出去热了。
柳易辞叹息,“你何必这般?”他拿自己身子作筏子,将人拐进来陪他是一回事,却不是真想让楼桓之看着他喝药。
“我不看着你,你真是要生生把自己身子熬坏了。”楼桓之言道,“如今你已不是昔日那个易辞,你可是靖军的军师,许多事情都要你来,若你这般下去,我可就少一个能出主意的人了。”
“不是还有云归?”柳易辞看着近得触手可及、夜里不断梦回的这张脸,终究问道,“你可是欢喜他欢喜得再看不见我了?”
楼桓之听得这句问话,久久愣住。他心知柳易辞的心思是一回事,听他这般直白说出来是另一回事。
虽不忍心,但话终究该说清楚,“确是。我爱他。”
爱……爱他?才多久就已经爱得容不下一个柳易辞了?“我明白了,你走罢。
楼桓之看着柳易辞从眼眶里倏然而下的一道浅浅泪水,心里愈发不忍,可此时也只能离开。站起身快步而去,未曾回头。
柳易辞看着空荡荡的居室,觉得身上寒冷,脸上也冷。伸手摸一把,摸得些许湿意。他居然掉了泪!这般可笑屈辱的泪!愈发让他像一个失败者!
他在楼桓之眼前这般狼狈……楼桓之是不是觉得他可怜得很?
柳星走进屋来,就见得柳易辞满脸苦痛的神情,当下被唬得一跳,连忙放下手中托盘,上前问道,“公子,您怎么了,可是哪儿不舒坦?”
等了半晌,却只见柳易辞闭上眼睛,躺了下去。一副再不想言语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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