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君与丞相的冷待,让他好长一段时间都郁郁寡欢。还因为觉得自己辜负丞相的栽培,而一直愧疚于心。直到无意中发现,丞相比国君更为草菅人命、不惜百姓,才彻底对丞相寒了心。
他每每努力想替百姓做些什么事情,都发现力不从心,能做到的甚少。渐渐地,他也有些心灰意冷。直到大靖果然发兵攻打淼国,淼国无人可用,让他领军抗敌,他才觉得自己真正有了价值。
他知自己很难打退靖军。可本以为至少能替边城百姓,抵挡靖军铁骑多一些时候,他却这般快地就败了,且还被大靖生俘。
他是个无用之人!无用之人啊!
许是酒虽被兑了许多水,但被失意人喝下肚,总有几分后劲。云归听着关琮断断续续的酒后叙说,竟觉得有些悲悯。
即便关琮不是需要他人悲悯之人。且依关琮的性子,待得完全清醒后,发现自己对他说了自己生平和所有心事,怕是要心里+分不舒坦的。
本来,他已对关琼心生欣赏之心——明明已经绝望,却也还能冷静应对他的劝说;明明沦为阶下囚,屈辱不堪,却也不曾憎恨了所有。又兼之心系百姓,爱国忠勇。这般之人,很难不让人心生佩服。
此时听了关琮口中所述,更加觉得关琮不该就此陨殁在这世上。不若,就不只是“可惜”二字了。
月光挥洒,树影婆娑。
云归装着满肚子的心思,突然分外想念楼桓之。想与他诉说自己的心思,想对着他一吐为快。去到知府府上,问守在门前的两个士兵,却道楼桓之并不在宅内,刚与军师一道出门,不知去了何处。
本就情绪不佳的云归,此时更有些失落。又一路折往自己所住院落。刚踏入院子,就见两个军医在院中树下坐着,好似在谈话。
他本不在意,直到走近了,风声一吹,他俩的声音传到耳边就+分清晰,“……楼参将与柳军师感情真好,听说是一块儿长大的。方才柳军师还没晕在地上,楼参将就把人一路背着来了咱们院里。”
云归一愣,柳易辞病了?为何会晕?楼桓之本来要与柳易辞去哪儿?他们本就同住在知府府邸,要见面说个话还不容易?两人为何走在外头,接着柳易辞又晕了?
下意识地,脚步就放得慢了一些,另一个军医接着道,“好是好,可看着他们两人一块儿,心里总有点说不清道不明之感……尤其是柳军师看着楼参将时的小眼神,真真是我见犹怜……”
“柳军师可是个男的,你说什么昏话呢?还我见犹怜,我看你是不想在军中混……”正说着,尾音全消。却是直直看向在夜色中,站在不远处也难以辨认的身影
本来他们两人在树下对坐,院里又未有点着灯笼,全凭一点月色视物。刚好二人说得投入,竟是说了紧要的话之后,才发现不远处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