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听了这话,转而问道,“关将军以为,淼国君主与大靖皇帝相比,何如?
关琮一声嗤笑,“你是想劝我,良禽择木而栖?”
云归微摇头,“将军非禽,更谈不上良禽与否。只是我以为,将军是爱惜百姓之人。将军早年写下攻打大靖之战策,绝非为了自身,而为迟早要逢国破家亡的淼国万千百姓。而淼国君主,他无远见,不识将军英才便罢,待百姓却也不见得如何宽厚。如此君主,淼国即便不亡,淼国百姓也不见得如何安居乐业。”
关琮眼神闪烁,不与云归对视,“这又如何?即便不够安居乐业,也总比国破家亡要好。”
“将军担心淼国百姓在国破后必然家亡,而我却不担心。将军以为为何?以为因着我并非淼国人,所以不关心他们死活?若是如此想,我只能说将军的豁达不及我。”云归一字一句,难得带上素日未曾有的铿锵之力。
关琼冷笑起来,“笑话!无知小儿,也敢妄称豁达!”他倒要听听,这云归能舌绽莲花到何等地步!
“或许我确实不如将军知晓众事,可我却以为‘百姓’二字,是天下百姓,而非分作大靖百姓、淼国百姓,又或是湘国百姓。芸芸众生,不过图一安定日子,他们又犯了什么错,因为上位者的输羸和野心,就要遭受灭顶之灾?”
说着,见关琼好似有所触动的模样,便定住心神,再道,“我之所以不担心淼国百姓,是因为清楚知晓,大靖皇帝视天下百姓为他子民,不敢苛待之!淼国国破又如何?少了一个昏聩君主剥夺百姓,何苦之有?如今淼国边城虽破,可我靖军除了暂用知府府邸,和无人院落,可曾有哪个士兵驱赶淼国百姓分毫?许许多多的兵士都是在街上扎了帐篷居住!又可曾有哪个百姓受了抢夺或是欺辱,甚至是残杀?
关琮有些不相信。多少失守之城,百姓都再无宁日。靖军不大肆屠城,便已是好的了。这两天来,他根本不敢去想如今还留在城内的百姓,会遭受怎样的待遇。
“你所说这些,我无可亲看,自是你说得天花乱坠,我也无法辩驳。”关琮冷声言道。
“若将军有心,我带你亲看又有何不可?我只怕将军亲看后,说这不过是靖军用来蛊惑人心的一时之举。”云归言道,“将军,你心系淼国百姓,可见你有一片仁爱之心。只是,为何你因为一次战败,就让天下百姓少一个让他们过上更好曰子的人?为何就不能放眼天下,心系天下所有百姓?他们也是无害于世的无辜之人!你不能因为一时没能护住边城百姓,就再弃天下百姓于不顾!”
关琮觉得自己的心再不能平静。目光如箭盯着这个蹙眉长谈的少年,“云幕僚来此许久,该走了!”若再不送客,他不知晓自己还能坚持住多久。他怕……自己又要城门失守了!
第17章 帝心难测
云归有些失望。本来若能再接再厉一把,关琮未必不能想通。或许因为他前世早早掺和进皇家之事,对于忠君之事,是从来觉得不必要的。只要爱国爱民那便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