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厅堂,便见得楼桓之身子板直,端正坐着,四目相对后,楼桓之的五官很快柔和下来,“昨夜睡得可好?”又使了眼神示意仆人退下。
云归点头,“甚好,你呢?”在楼桓之旁边坐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腿。”
“亦好。”楼桓之答道,他昨夜其实并未有入睡多久,起初是心境难平,后来怕晚起了,有仆人入院来察觉什么,便提着两分警醒睡过去的,果然早上天蒙蒙亮,就醒了过来。走时他竟觉+分不舍,明明不过是暂且分开一阵。离开时他便盼着,往后可以一直一起睡去,一起醒来。
“不消在这儿看,回房后再看亦不迟,届时还可顺带替我上药,可是?”楼桓之拢住其余心思,莞尔道。
云归这会儿有些担心此后会否将楼桓之纵坏了。但想想楼桓之待他的好,便又觉得并未有什么不好。总不能只贪图享受楼桓之的体贴与照顾,正所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惯坏了楼桓之又何妨?他又何尝不是愈发坦然接受楼桓之待他的好了?离被惯坏亦不远了。
“好罢。”云归应下,楼桓之从瓷盆里舀起一碗粥,递与云归。
一时无话,彼此对望却亦觉得欢喜。
待得用完膳后,楼桓之慢悠悠站起来,眉头蹙起,低头瞧着自己的腿,仿佛不适。云归奇怪着楼桓之怎么昨儿潜进他房间时,那么麻溜,如今倒是感觉疼了?心内好笑,但亦不揭穿,伸了手搂住楼桓之的腰,搀着回内室了。
云归一边给楼桓之上药,一边忍不住问,“照理说来,若有人意欲谋害,又大番布置,怎会众人皆可全身而退?”虽有人伤得重,但到底手脚无缺,性命无碍,已然是意外地非遭受大损失了。
想那胆敢刺杀皇族血脉的刺客,必然身手不凡,而禁卫军大多功夫尚可,可对付刺客是不够看的,若是向寻可全力以对,还可能会出现这般情况,可昨日向寻不过刚刚初愈,该只有楼桓之一人力挽狂澜。那又为何会无死损?
楼桓之知云归聪慧,却不知他可猜得这许多,倒也未曾怀疑云归有心打探或是别的,道,“我与太子早便料到这一场刺杀,对方知太子先前重伤,内伤还未真正好全,如何肯错失大好时机?”
听到这里云归哪里还有不明白,定然是决定将计就计了。想着楼桓之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被蒙在鼓里却一个傻劲儿地担心他,心里不太舒坦,脸色便登时不太好看。
楼桓之接着解释道,“太子早备了人藏身林中支援一二。但事实上,并未有真正用上太多,太子后来不顾自身,拼尽全力,我们方得以全身而退。”
云归不由冷笑,不就是苦肉计?还能不知不觉的,就轻易收买了人心去。若是太子毫发无损,皇帝不见得如何重视。可若是太子情况不大好,那便是不甚喜欢太子的皇帝,也得紧着这事儿。至少得做样子给外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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