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见着柳北带楼桓之入了馆子里头,便一边慢慢地喝着桑葚酒,一边看着窗外愈见昏黑的景色。这小酒馆位置虽偏僻,可北边却靠近玉封山,算是景致宜人。从这儿窗口看出去,能瞧见它在静静伫立,无关人,无关时。
不知过了几时。楼桓之当先出来厅堂,却是脚步匆匆,面上倒好似有了轻松模样。走着走着突然看向云归的方向,墨玉一样的眸子好似别有意味。只不过一瞬,就又大步离馆而去了。
云归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好端端的,突然瞧着他作甚?正想着,便又见柳北从里头出来走向他。仔细看去,竟发现柳北双眼有些发红。
“怎么了?”云归有些担心,莫不是事情不是他猜想的那般容易?“他说什么了?”
柳北在云归旁处坐下,先是愣着神给自己倒酒喝。连着灌了两三杯,仍觉不够,干脆便提起了酒壶,对口直灌。
云归见得更为担心,“莫喝这么急,可易醉……”说着伸手去阻,想将酒壶拿开,却到底没成功,“你把诗稿给他了?”既然一个是轻松,一个是难过,想来是有人得有人失罢。
只是,早知柳北对那些诗稿的感情会这般深,他是无论如何亦不会开口劝的,“要不,我去找他把那些诗稿拿回来还你罢。”想着楼桓之走了还不太久,便起身想追出去,谁知柳北却放下了酒壶,伸手拦住了他。
“不用去了。”柳北瘫坐下来,酒壶被他随手一丢,便在地上滚了一圈又一圈,发出骨碌碌的声音。“诗稿……诗稿算什么……”口中喃喃道。
云归听不明白了,怎么又成诗稿算什么了?他先前不还宝贝着不愿给人吗?这会儿怎么又弃如敝履了?
第13章 情寄诗稿
“你知道吗?你可知道……原来是那样一回事!想破脑袋也不明白,怎么就能是那样?”柳北双手抱住头,手指用力得有些发白。
云归轻拍柳北的背,“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没事的,世上哪有那么多难过?总会好起来。我还在这呢。”这世上,除了生死,和生不如死,还有什么不能一笑置之的?
柳北看着云归,心中的愤怒、失望与酒意一道涌上来,再顾不得那是不是不该告知他人的,亦顾不得眼前的人与他不过是初识,只求能有个痛快的发泄缺口——“我祖父……我十几年来那样喜爱敬崇的一个人……为何会喜欢一个男子?为何会与老威远候有牵扯?那是男的!和他一样的男人!他有祖母,有我父亲还有我!为何还要把心给另外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那些诗稿……那些诗稿简直肮脏透了!它们全是用来装载两个男人的肮脏心思的!龌蹉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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