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的想法很简单,今晚杀死傅凉后伪装成自杀,然后将这枚药瓶留在傅凉身边,让太后和皇帝误以为是傅凉服用这款药后产生幻觉才刺死自己……这样一来,赵太医自然脱不了干系。
秦慕便可以轻轻松松一次性解决两个讨厌的人。
当然,太后不可能蠢到不怀疑他,但他准备将矛头指向赵太医后就脚底抹油离开宁王府,离开汴梁,大不了又投身于江湖中。
子时过后,院落里只能听见虫鸣窸窣的动静,风中的热气比白日里消散了不少,夜,静得很沉很沉,连打一声喷嚏都会觉得惊天动地。
秦慕的房间就是傅凉卧房旁边的耳房,他估摸着时机差不多了,便敞开门扉走出,双手负在身后,右手握着长剑,倜傥风流地来到了傅凉的房门前。
他侧耳仔细听了下动静,卧房里面特别安静,他想了想轻轻推开房门,蹑手蹑脚地摸了进去。
房间里的安神香快燃尽,他曾将曼陀罗的药粉混入了安神香中,气息若有若无。
在视线并不明朗时,秦慕习惯性地屏住呼吸,沉着地一步步逼近拔步床旁。
他用右手的剑谨慎地挑开床帏,竟见到傅凉茫然地坐在床头,秦慕的心「咯噔」跳了一下,他左手食指微屈,慢慢地触碰他的脸,指节上立刻就沾了水。
不、不是水……是眼泪。
秦慕蓦然受到了震撼,心脏狠狠地撞向胸腔,傅凉流泪再次远远超出了他对其的预判,这让他感到太匪夷所思。
秦慕忙点亮屋子里的烛台,他手握烛台回来,先将床帏挂在了帘钩上,然后坐在床边。
在烛火的映照下,傅凉完全不像是个瞎子,他的眼睛里有攒动跳跃的火苗,就像是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
“殿下,你怎么哭了?”
秦慕轻声问道,他没有意识到他的声音有多温柔,更没有意识到他的声线在微微颤抖。
然而,陷入幻觉里的傅凉根本不可能听见他的话,傅凉默默地流着泪,答非所问道:“我只希望你不要一错再错,收手吧,我的命随时可以给你,但我不想让你万劫不复,你的未来还很长很长,你还有机会,你值得光明和幸福……是我对不起你……”
“他在和谁说话?谁要他的命?谁值得幸福?他对不起谁?”
秦慕的脑海里闪过一连串问题,他知道傅凉不可能是在和他对话,但他又自作多情地感觉这话对他说也很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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