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按住心口,凤眸愤怒地盯着跪下的一溜太医:“朝廷养你们有何用?哀家才不管你们能不能治,给你们七日光景,若宁王的眼睛好不了,你们就给哀家剜目明志吧。”
太医们立即哆嗦得如同筛糠。
就连傅凉听到这话也不禁打了个寒颤,鬓边滑下一粒冷汗,封建权贵害死人,庆幸自个儿生活在法治社会。
他虽然心也狠,但也没狠到心情不好一句话就要人家双目的地步。
“太后,宁王的眼睛实在令卑职们无能为力,若太后要我等的双目,不如现在就砍去我等的项上人头。”
赵太医连磕三个响头反驳道。
每一个响头都极其响亮,撞得傅凉心脏颤抖,他当然想眼睛尽快恢复清明,但要太医们的眼睛也于事无补,他需要的是解药。
“你们是在威胁哀家?”
太后震怒,发髻上的金钗步摇等清泠作响。
偌大的屋子里没有人敢出一声大气,赵太医和皇上皆哑火了,紧绷的气氛一触即发。
“母后……”傅凉试探地出声,冷静道,“你就别为难他们了,儿臣的眼睛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治好的,况且儿臣现在也不是完全看不见,你多给他们些时日,指不定哪天他们就配制出解药了呢?”
太后向他走近,身上的龙涎香气在他鼻翼下流窜,越来越浓郁。
“阿凉,母后也不想为难他们,但你的眼睛千万不能失明……”
太后揽着他的肩膀,戴着精致指甲套的左手握住他的手腕,轻言细语地安慰,同时犀利的眼神刺向皇帝,“母后现在有些怀疑,这次事故是否由某人蓄意谋划。”
她的话显然意有所指,皇帝急忙撇清关系,坚定道:“母后,不管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儿臣无论如何也会给七弟讨回公道,将那可恶小人碎尸万段。”
太后冷冷地勾了下唇角:“皇帝可一定要说话算话啊,不怪哀家多想,宁王的眼睛若是瞎了,确实也算遂了有些人的意。”
同样是亲生儿子,但她对傅凉的偏爱深深刻进了骨髓。
皇帝表面镇定,实则心痛道:“当然,请母后放心。”
接着,他转向太医们命令道:“朕给尔等一个月的时日,不管用何种办法,必须治好宁王的眼睛,尔等能办到吗?”
他没有点明治不好的后果,太医们稍稍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仍旧不敢懈怠,忙磕头领命谢恩:“卑职定当全力以赴。”
秦慕宛如一尊雕像站在床旁,存在感极低地屏息敛声,无论是太医对傅凉所中之毒的束手无策、太后绝对权力的威压、还是母子异心、兄弟阋墙、屋子里所有人都仗马寒蝉等等,都令他喜闻乐见。
然而,正当他放松警惕,嘲笑世俗的人性时,太后扬手「啪」的一巴掌打得他差点失聪。
秦慕白皙的左脸立马出现五条鲜红的指印,唇角也被打破出血。
“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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