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凶手!”杨福水大叫,脸上漆黑的皱纹像枯萎的花,抱团聚集在一处,仿佛马上就要被海风吹碎,“你是!你是给柔羽报仇的!那些蝴蝶都是你装神弄鬼的把戏!还有蝶蛹!你床下有一堆蝶蛹!”
郁燃被猛地往上拽了一把,半个身子都悬空在了船头,他大脑飞速运转,目光落在蓄势待发的燕时澈身上,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警告,企图让这家伙老老实实待在原地。
“放下去!”
终于在这一刻,郁燃睫毛颤了颤,他张开唇——
“蝴蝶要飞到哪里去?绢绣牡丹的银勾簪,呷一口浓蜜到嘴里甜……”
不是他的声音……
青年骤然抬眸,难以置信地看着人群中那个女人。
“……蝴蝶要飞到哪里去?铜山滚烫的红玛瑙,温一壶暖意到金杯满……”
凄凉哀婉的小调从女人清冷的嗓子里流出,比结冰的海面还要让人生寒。
“是谁?!”杨福水凄厉地叫了一声,谁也想不到他会发出那般尖锐的叫声,可是谁都没觉得可笑,而跟着起了一层起皮疙瘩。
“蝴蝶要飞到哪里去?晚春月夜的兰花瓣,阖一双软羽到香蕊间。”
宝蓝色丝绒旗袍的女人从人群中缓步而出,郁燃不知痛般咬住自己的舌尖,浸出鲜血也不敢放松。
黛绿的双眸与比他更加柔和的眼睛相接,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哀瞬间包裹了他的全身,他意识到了什么,又抗拒去深思,所有的意识在这一刻都缩归一点。
女人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为什么要摇头?她到底要做什么?她究竟知道了什么?
寒光锋利地扎进郁燃的眼睛,青年几乎无法思考,八年前的一幕和当前完全重合,女人举起手中的尖刀向杨福水刺去。
“蝴蝶要飞到哪里去?幽宅深院的老神龛,荡一把秋千到旧屋檐……”
那歌声宛若泣血,悲怆难耐。
“救命!抓住她!”
一股强烈的失重感侵袭郁燃,他背对着鲨鱼群,向后仰倒,满眼都是阴沉的天穹,命运戏弄的大口将他吞噬,嚼得连骨头都不剩。
浪花溅到他的眼睛里,刺得他又痛又麻,郁燃胸口那条钢绳被结实的臂膀死死勾住,男人冷峻的面容挡住了天,手臂青筋爆开,将他缓缓地拽了上去。
船上的闹剧还在继续,江罗春抵不上男人的力气,很快就被推到在地。
郁燃根本来不及起身,那女人就将刀刃对准了自己的动脉。
“……蝴蝶要飞到哪里去?锈迹斑驳的铁船舷,落一夜长眠到浪头边。”
午夜梦回中惨烈的情景与之重合,青年张开嘴,却发现自己根本出不了声音,恐惧和悲伤挤满了他的喉咙。
“燕……”郁燃喑哑,“解开……解开!”
“燕时澈,把他绑住!”影大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