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掌心又贴了贴他的额头,稍微放下了一点心,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
就在他忍不住再一次去摸对方的额头时,滚烫的手心忽然拉住了他的手腕。
郁燃挣扎着睁开眼睛,想看看这个昨天在梦里老是动不动碰一下自己扰人清梦的究竟是个什么妖魔鬼怪。
朦胧半醒间,那双漂亮的狐狸眼最初还像是沉着一潭溢满铜锈的死泉,在目光触碰到燕时澈的刹那,水里的青苔苏醒了,绿意盈着水波向四周弥漫,一圈波纹潺潺颤动,瞳孔含着白日的残光,微地收敛住了。
“这是哪?”被火药熏过的喉咙哑得不成人声,郁燃刚开口,肺里就痒得忍不住咳嗽,连带着咽喉那一块撕扯着痛,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锯子,吸气的时候剌一刀,呼气的时候又剌一刀。
“水泥塔。”燕时澈示意他暂时闭上嘴,“昨天吴落带人袭击,我把你背出来的时候遇见了自称是齐三亲舅舅的人要来复仇,就是他们招的鬼。”
他把昨晚发生的一切都详细地给郁燃讲了一遍。
“唔。”郁燃轻轻哼了一声,捏着太阳穴爬了起来,他手臂刚刚撑到地,就嘶了一声,差点痛到摔下去,被燕时澈眼疾手快地扶了起来。
他捧着水壶先让青年喝了一口水,又把昨晚他被感染到发烧的事情告诉了他。
郁燃现在头昏脑胀,全身又酸又痛,伤口还撕扯着肌肉,脸色一度被折磨得白成了一张纸,心道自己果然和这种体力剧本天生犯冲。
“郁哥,我有一个疑问。”程希佑好奇地举手,“吴落那奸臣不是当着咱面把追踪器电池抠了吗,怎么联系上齐三他舅舅的?”
“无线电通讯器。”郁燃嗓子实在不舒服,说了一个词就闭上嘴摆了摆手。
“他应该之前就勾搭上了对方的通讯码。”燕时澈接话道,“暗中一直都有联系。”
“我昨天卸了齐三亲舅舅的胳膊,敲晕了他。不过这些都维持不了多长时间,我没有办法确定他们什么时候会反击,那家伙看起来就是睚眦必报的一个人,我们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等着他卷土重来。”
“我靠,那怎么办?现在这内忧外患的,人鬼都觊觎。”
“有办法。”郁燃忽然开口。
程希佑急忙问:“什么什么?”
“我们要先回去。”
“去哪儿?”穆白鸽抬眸。
“实验大楼。”郁燃又捂着胸口咳了几声,从兜里摸出一张发黄的纸标签,上面用圆珠笔手写了两排文字——
“负一楼有一个实验装置,其中一个按钮是实验区感染自毁装置,倒计时十分钟,只要我们能够在爆炸之前离开这里,就行得通。”
程希佑顿了顿,“所以郁哥你的计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