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霍时泽莫名嗤笑了一声,拿起桌上的餐具开始用餐,在一众噤若寒蝉中显得格格不入。
霍健成勉强遮住眼中心思,站起来说:“则行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把叔伯都气成什么样了,快给叔伯道歉!”
霍则行对他说:“抱歉,堂伯父,只有这件事,我必须坚持,因为,我生来就是这样,喜欢男人。”
说罢,他对梁宿说:“我们走吧,今晚先回我的宅子住。”
梁宿自然是没有异议,迫不及待要离开这场羞耻至极的戏。
两人转过身,刚走几步,身后传来霍老爷子沉沉的声音:“站住。”
霍则行的脚步停住了,他回过头,听见霍老爷子说:“霍则行,跟我上书房。”
这是要单独谈话的意思。
霍则行顿了顿,思考了一会儿,对梁宿点点头,说:“你先回车里吧,等我,我很快出来。”
梁宿点了点头,离开之前,最后看了一眼屋内的场景,略过神色各异的人,略过那个翘着二郎腿,嘴角勾着莫名嘲讽的笑的天道之子,离开了霍宅,来到了车边,却没有坐进去,而是倚靠在上面,缓缓舒了口气,抬头看着天空发呆。
这片天空,其实和他的世界没什么区别。
只是因为远离市区,再加上霍家庄园大面积的绿化,天空稍微清澈了一些,能看见星星,但依旧暗淡,孤零零地闪烁着。
寂静的空气突然出现“嗤”的一声,虽然离得不近,但格外清晰。
梁宿循声转过头,看见那个拽得不行的少爷,双手插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刚才还哭了,怎么现在的表情这么冷漠。”他眯着眼睛,充满恶意地从唇边溢出,“毕竟,你的‘情夫’正在里面受苦呢,也许会接受老爷子的毒打也说不定。”
如同刚才着重说“爷爷”一样,“情夫”二字也被加重了语气。
自觉略过“他哭了”的话题,梁宿笑了笑,笑容温和,说:“这条路本来就很艰难,这只是第一步,这是我们应该经历的。”
霍时泽眯起狭长的眼睛,注视了他片刻,突然勾起一个嘲讽的笑,讽刺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虚伪?”
刚才在餐桌上对他自我介绍也是,现在也是,虽然是笑着,但是笑意并不到眼底,甚至有微不可查的敷衍。
然而被敷衍的人却会因为这个笑容对敷衍他们的人心生好感。
真是可笑。
梁宿愣了愣,虚伪吗?这倒是第一次听人说,但是……他同意。
但这并不会让梁宿口下留情,他同样扬起了一个嘲讽的笑,意有所指:“那霍小少爷呢,你不也一样虚伪吗?”
他看着他的眼睛,这次不是虚伪的温柔的笑,而是带着明晃晃的恶意:“明明不想回来参加家宴,却不知为何不得不回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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