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楼的人都听到动静,望了过来,见她的衣装已然凌乱不堪,满身狼狈。
小赵飞快下台阶扶着她,看她脚底又渗出血,手足无措,忙去请近处的姑娘们帮忙搀扶。春容将她唤回身边,扶着扶手一级一级向下慢慢挪着,她是要去小佛堂见宦娘。
“我背着你。”说话的是雅韵,软玉楼内数她身量高挑,力气又大,轻而易举地便背着春容往小佛堂去。小赵在旁追着,连连道谢。
按理说,她身上带着血气,宦娘是不能容她进屋的。可凡事总有例外。
“阿燕埋在哪儿?”春容尽量平静地开口问。
“老地方。”宦娘讪讪回答,又说,“来得刚好,那位正在里屋候着。”
宦娘扶着她进里屋。
大白天的,屋内漆黑一片。层层隔断封闭,可不是透不进一丝光亮。
她刚进屋,对方便点起一盏蜡烛。
蜡烛照着他,她忽然觉得,或许并非是因烛火的光亮令人柔和,而是因人心中本就有温和柔善的一角。否则,烛火照着公子瞬的脸庞,为何只令他更加狰狞恐怖,而没有添上半分温柔?分明平日里是那样温柔的语气,温柔的脸。
“你做的很好。”公子瞬笑着说。
她知道对方在说什么。却不想应声。
“我从前教过你,虚幻的欲望容易克制,真实的欲望却是难耐。短时间内,在他还没厌倦你的时候,他会离不开你。”公子瞬照旧抚摸着她的脸颊。
是木公子。
她毛骨悚然,有些抗拒,却被他紧紧锁住双腕。
“你说他死了。”
“是啊。”木公子感慨道,“他出现时,我也有些惊讶。那可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他竟能活下来。”
“见血封喉的毒药?”
“焚桃入酒,再加上酥云散。”木公子意犹未尽道,“黄酒酿元宵,我怎么就想不出这样绝妙的点子。”
她回想起,那夜半梦半醒之间熟悉的触感将她唤醒,而后枕边多了包药粉,说是焚桃的解药。那时,她还满心以为,木公子对她有几分怜惜,所以送来了焚桃的解药。她还想着,木公子或许尚有一丝本性柔善。
可今日一听,却是令人不寒而栗。他才是那只恶鬼。他怎就笃定,她会给祝眠服下解药?
“如梦公子今日抵银州,会来摘你的牌,好好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