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厌恶感自脚底升起。
青楼妓馆从不是会怜香惜玉、尊老爱幼之地,没人会顾念谁还年幼,当多照拂。在她刚半人高时,就已被推去给那些荒唐客们,只要不破身、不伤皮相,如何亵玩,任凭客意。
起初她惊恐愤怒,连连踢开攀上前来的男人,却被捉住脚踝,撕去裙衫,迎来更加猛烈地扑袭。她的蹬踏抗拒仿佛在与人调情逗乐。后来,她学会轻轻抬脚,点在那些满脑荒淫的行尸走肉心口,一如此刻,踩在人皮之上。
令人作呕。
却仍含笑以对。
公子瞬没有否认,亦没有回绝,只是好奇地说:“她起舞之时又不知是人皮,何谈勇气?”
祝眠回答:“她现在知道了,仍泰然站着,这就是勇气。”
“一千两买一支舞,春容已倍感殊荣,公子无需加码。”春容含笑欠身,一双眼睛明亮动人,如秋波泛起。
公子瞬再度击掌,笑叹:“看来祝眠说得对。一千两买你一支舞,再加一千两买你的勇气。而你今夜出阁的彩礼,我还没有出价。”
言下之意,是他会再度加码。
依照先前叫价的气度来看,再追加的价码也必定不是小数目。两千两银子塞进一个妓|女裙底已足够挥霍奢侈,如此花销,令人不由思忖他究竟是何来路。
楼上隐于隔间的江湖人,苦思冥想,终究未能找出与公子瞬相关的消息。但人皮贴鼓,却令他们想到近段时日江湖中的几桩怪事。临近的几座城池中,皆出现过年轻貌美女子惨死凶案,那些女子无一例外,都被剥去胸口肌肤。
倘若公子瞬与这些女子惨死凶案有关,便由不得他在此风光。
楼上江湖人起身凭栏,看向噙笑闲坐的公子瞬,又看向抱刀静坐的祝眠,高声问道:“祝眠,你认得他?”
“不认识。”祝眠回说,“但有人认识。”
公子瞬好奇道:“哦?我一介无名之辈,有谁认得?”
祝眠回答:“谢尧。”
此刻,哪怕不混江湖的人,也因这个名字而有所动容。
宁州谢尧,义薄云天,声名赫赫,江湖中无人不敬之。灾荒之时,谢尧仗义疏财,扶危济困,苦难百姓无人不尊之。
“看来江湖传言是真的。”公子瞬羡慕叹息,“江湖第一美人对一名杀手青眼有加,天南海北地追随左右。”
江湖第一美人,谢华君,正是谢尧之女。
一句话,引来楼内众人艳羡之声。能够被江湖第一美人追随左右,试问有几个男人会不羡慕?
春容心想,像他这样的杀手,会令江湖第一美人倾心并不奇怪。只是不知道,那江湖第一美人,是否追着他来到银州城,来到软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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