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观南骑着乌稚跑得又快了些,狂风灌进他的袖口衣袍处,豆大的雨珠开始砸落在脸上。
大理寺府衙已经近在眼前,策马的人却又拉紧了缰绳,慢慢停了下来。
乌压压的天空中,雨珠越来越密集,正值此时府衙大门接连走出几人。
其中一人正是赵观南要寻的俞秉文,众人冒着风雨皆脚步匆匆,像是要赶去什么地方。
走在后头的俞秉文突然朝街口回望了一眼,恰巧见着正策马而停的好友,忙向身边的人说接了几句后,快步跑到赵观南面前。
“正等你来找我呢,不巧案子有进展了,我得随范大人先赶去都察院一趟。”俞秉文走近急忙向他略作解释。
雨已经彻底下大了,赵观南翻身下马,福海送的伞在躲避高暮云时落在宫内了,只能拉着俞秉文躲在府衙围墙外一枝伸出来的黄桷树枝丫下避雨。
也不说废话,直接问他:“西南凶险,你有把握吗?”
俞秉文知道他在担心什么,随手一把抹去脸上的雨水,快速回道:“这不还有你一起,别担心。”
眼瞧着同僚们走远了,顾不上说太多了,又急急交代道:“你回府收拾收拾,差不多过两日就得出发了。”
话还没落音,人拔腿从冲进了雨中追同僚而去。
就在刚才到大理寺府衙外头时,赵观南也是突然明白了好友和圣上让自己一同去西南的用意。
西南距京城相隔千里,正真的山高皇帝远。
此前不仅屡次推脱押解涉案罪臣入京,如今更是敢荒谬借遇匪贼袭击,直接灭口。
其余同党为保性命,已是无所不用其极,此时前去西南探查不亚于进入虎穴狼窝,也正是如此自己才是陪同俞秉文去的最佳人选。
自己身为穆北侯府的世子,父亲手握重兵,母亲是当朝长公主殿下,便是那伙人再嚣张也多少得顾忌点自己的身份。
最主要的是即使那伙人狗急跳墙,凭借自己的身手也足以在危机之下保全自己同俞秉文,这么看来朝中目前的确是再无向他这么合适的人选了。
事已如此,赵观南也不再多想,冒雨带着乌稚绕道去了崇正街,身上的衣裳也被淋湿了个彻底。
朱红的大门紧闭着,府门外连个门房也没有,他只以为是下雨太冷,仆人们都躲懒去了。
自上次从城外桃林回来,安然一直被母亲拘在家中不让她门,他也没了借口再接近她,一连多日连她的面都没见上。
赵观南在雨幕中静静凝望着那座一直对他闭着的门,伫立良久才不舍离去。
这一别就算是一切顺利,也得两个月后才能再回京了,心中唯放心不下的就只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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