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灼灼,靖文公府那几个鎏金大字就那样直喇喇地刺进了赵观南的眼底。
他在街角一侧远远看着那个单薄的背影带着妹妹进了那座高门又孤寂的深宅大院中,答案呼之欲出时心底却又细细密密刺痛着。
徐世钦,他怎么敢!
赵观南曾不止一次有过这种阴暗的想法,可如今当一切成真时,他却更多的是替她觉得心疼。
风过穿堂,八仙桌上白釉茶盏上薄烟袅袅,竹色茶汤被白腻的茶具映得更显清透,淡香飘散,门口竹帘轻晃,仆人们一一退下。
在到靖文公府时,即便后知后觉的赵安然也觉察出了不对劲。
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女子会搬回娘家居住?纵使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也明白其中缘由。
“姐姐你···”安然语带不忍的问,却又终究说不出那两个残忍的字眼来。
将茶点朝她那边推近了些,齐昭浅笑着向她轻颔首,“是你想的那样,以后这靖文公府就是姐姐唯一的家了,妹妹以后若是有空可以常来坐坐。”说罢双手捧起茶盏吹了吹,轻抿了一口。
那若无其事的样子好似只是在同她说一件平平无奇的小事。
赵安然却为她愤然不平,想着之前听到的闲言碎语,气愤的直接骂徐世钦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虽和齐昭相交时间甚短,但她无条件的就是偏向齐姐姐,且这种事本就是女子吃亏些,即便不知道内情,赵安然也不觉得自己骂错了。
见她被气的跳脚,齐昭还好生劝了许久,只是年轻冲动的小姑娘还不懂得怎么控住脾气,又或许是从小的千娇万宠让她也不用学会控住情绪,总之这下午文熙堂内对徐世钦的问候就没断过。
齐昭也拿她没办法,只好交代仆人们上茶时放凉些再拿上来,以免烫着了说的口干舌燥的大小姐。
光影移转,院中刚发了嫩芽的垂丝海棠枝丫被欢快的雀儿一上一下的踩着,细细的枝头一点一点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这个时候仆妇打帘子进来禀报道侯府世子已在外等候,赵安然见天光竟已暗了下来,也不好再多留,怕回府晚了母亲责备,匆匆和齐昭辞别,说过几日再来寻她。
直到坐上回府的马车,赵安然心绪还是难以平复下来,看了看哥哥张了张嘴,又忍了下来。
这种齐姐姐的私事也不好同哥哥讲,她只好又合上了气鼓鼓的嘴,想着回家好好问问娘亲,看看那个徐世钦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赵观南见难得安静下来的妹妹倒也不急着知道消息了,方才长青已经去了顺天府衙户科得到了板上钉钉的答案了。
只是看妹妹跟个翘嘴葫芦似的,赵观南又好奇她们都说了些什么,又耐着性子等了许久,眼瞅着马车都快到穆北侯府了,这小丫头竟还憋得住。
他不耐的坐到妹妹边上,戳了戳安然的肩,皱眉问:“怎么去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怎么这出来嘴角都可以挂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