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再去贸然打扰她,只要能远远看她一眼,看到她开开心心的,他就心满意足。
高子鸣驱车驶上车道,“前几天行政帮你订票,看到你要去白马寺吓得不行,找到我哭哭啼啼说你要出家做和尚,让我劝劝你。”他忍不住笑出声:“我就去你家想去问问,正好撞到芳姨给你收拾行李,一问才知道你要出门‘度假’。”
车前玻璃上映着两个人的脸,高子鸣微微一笑:“也挺好的,这么多年辛苦你了,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休息。”
季聊没有说话,目光落在手上的信封上,良久才道:“多谢。”
向来话痨的高子鸣鲜有地红了眼眶,含着泪花仰了仰头。
“你要是走了,我就去失序科技,专门和季风对着干。干死它。”
季聊忍俊不禁,季风游戏是他高子鸣和薛筱三个人从无到有拉扯大的,哪怕他真的再也不回去,他们也不会舍得毁了它。
不过,他没有拆穿。
季聊的目光穿过一道道霓虹灯,突然觉得北京的夜似乎也没那么冷寂,拨开层层黑暗,也有星点光明。
*
从白马寺到户部巷,从神农架到武侯祠,从康定情歌草原到仙乃日,再从海子山到羊卓雍措。
季聊走走停停,每一处地方都会待至少半个月,直到把每一寸土地,每一片树叶,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才会前往下一个地方。脱下了西装革履,他突然发现穷街窄巷里,原来各有温情,原本那些他从来都不相信的,不肯接触的人事物,都在他的记忆里不断翻新,从一条单薄的线条,渐渐晕染成一幅幅斑斓含蓄的水墨图画。
“我以前遇到一个姑娘,她嫁给了我,她说不爱我,我信了。”
“那你可真是个傻瓜。”
“我从来都没见过我妈,听人说她不爱我,于是我恨了她一辈子。”
“她要是恨你,怎么会生下你。”
“你的面具,难看。摘了吧。”
“只是面具而已,我不摘,你就不知道我长什么样了吗?”
山岚,白雾,雪霜,冰雹。
从惊蛰走到冬至,从炎夏步入寒冬,季聊迎着羊湖走了一圈又一圈,湛蓝的天空下是蓝色情人眼泪,破开的白浪里,人类显得渺小而苍茫。
季聊举起相机,正要帮旁边一堆老夫妻拍照,突然就看到镜头里闪过一个围着红色围巾的绰约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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