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枝上的鸟雀不知道被什么忽然惊动,扑哧一下打落了原本就覆在树干上的枯黄落叶,沾着露水的叶子落在林遇的肩头,她卷翘额长睫微微一颤,压抑了许久许久的酸楚再也压制不住,冷冰冰的泪水忽地从眼前滚落。
她伸手擦去泪痕,可是情绪就像是完全不听使唤,她越想要掩饰却是猖狂。
直到眼底微痛,眼圈泛红。
她终究还是放弃了挣扎,靠在树干上任由眼泪肆意流淌,好像就这么哭一场,这许多年追逐的辛苦和委屈就都能消失不见,而她也可以彻底放下过去,重新开始。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两三个脚步声。
随即,有人从旁边走了出来,熟悉的男声小声笑道:“前面的井盖坏了,正在维修,你们还是从下面走吧。”
“啊?坏了吗?”
“那边有井盖吗?没有吧?”
男人在质疑声里耐心解释,临了他又故意让了让:“大半夜的,我骗你做什么?水都淹出来了,不信你们自己过去看看。”
见他说的笃定又认真,一行人这才没有疑虑。
等到那些人走远了,林遇匆忙用手摸了把脸,也不管黎乔洋刚刚故意调侃她的话语,才轻轻地吸了吸鼻子,声音喑哑道:“你怎么还在?”
她还以为这一路就自己一个人。
毕竟,季聊不可能跟过来,黎乔洋也不是什么好心人。
林遇鼻头微微发红,一双含了露水一样的眼眸就那么定定地看了过来。
黎乔洋有些失神,脸上难得敛去了那副惯有的轻佻神情。
他原地站了一会,才慢吞吞地递过来一方佩斯利花纹手帕,语气微扬又带着莫名的安抚,“想哭就再哭会?反正,我又不是没见过。”
上次在洛杉矶,也是她在哭,他在看。
林遇看着那方手帕,脸颊微烫,从未有过的难堪情绪泛上心头,她下意识别开视线,“谢谢,不用。”
“你怎么总是在跟我道谢。”黎乔洋笑着说,“上次的衣服还没还我,这次你又准备给我什么谢礼?”
他似乎是在认真地想,“林大小姐的谢礼,太便宜我可不接。起码……”他眼底闪过一丝狡猾,“起码也得是亲手做的才行。”
林遇此时根本没有心思思考谢礼,她扭头就要往回走,却被黎乔洋再次叫住,“你很想要那个戒指?”
林遇这才意识到,黎乔洋大概老早就在那里,她和季聊之间的对话他全都听到了。
见林遇停住脚步,黎乔洋收回手指,纯棉的帕子微微一折,落入掌心。
他眸光炙热,语气轻快,快步走到林遇的面前:“要不,我帮你把他手指剁下来?”
林遇陡然一怔,随即便看到黎乔洋那张略显病态的妖艳面孔上突然浮现出不怀好意的微笑。
她蓦地反应过来,语气不悦道:“别开这种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