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能也是那没心没肺的祝追雁会在发觉韩雪绍要掳走迟嫦嫦的时候,立刻就做出了反应的原因所在。因为经历相仿,所以,这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才会相处得如此融洽。
如此也能推算,祝追雁毫不犹豫地出刀,是因为她有自信不会误伤迟嫦嫦。
如果没有系统,韩雪绍想,光看迟嫦嫦对待龙祁的态度,似乎没那么亲热,根本想不到她对龙祁的好感仅次于安尘池……正想到此处时,整个灵鹿玉船突然剧烈晃动了一下。
与此同时,在脑海中响起来的,是沈安世的声音:“有人追过来了。”
韩雪绍下意识护住迟嫦嫦的后脑,免得她撞在哪一处棱角上,等颠簸停后,她即刻收回手来,拂过衣袖,留下了“角音”照看,自己则伸手掀开了珠帘,乘风跃出了玉船。
玉船的颠簸,并不是袭击者造成的,而是它扭身躲开了激荡的真气,这才有了晃动。
甫一离开船舱,沈安世就落在了韩雪绍的身侧,向前半步,身形微斜,隐约是个保护的姿势,却并没有将她完全遮挡在身后,若是不仔细看,二人好像就只是并肩而立罢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韩雪绍沉下了手腕,轻轻牵动沈安世的衣角,对他摇了摇头。
如果她没猜错,追兵是为了迟嫦嫦而来的,那么,就是驭龙山庄的某一位了。
她料想是祝追雁,或者是龙祁,却没想到在激荡的真气缓缓消散后,空中显出了一柄银白的剑,剑身细长,散发着星月般的微光,不染尘埃,好似高悬云海之上的那条星河。
此剑名为初生。
纯粹如处子,不见凡俗,不坠凡尘。
下一刻,在距离剑柄的一寸处,伸出一只白皙的手,腕上缠着银饰,勾勒成奇怪的纹样,落在她的腕节上,比起饰物,倒像是某种枷锁,即使狂风拂过,也未能将其吹动。
那只手缓慢地、从容地触及剑柄,五指微张,将它纳入掌心,随即翻过了手腕。
云海被彻底撕裂,四散奔逃,满目的雪白之中,逐渐涌入了青色,好似粼粼的湖水。
绣面的鞋尖点在半空中,像踩着无形的阶梯,衣袂处的缎带也款款地落了下来,遮蔽视线的云雾褪去,来者眉眼微低,露出那张向来冷静自持,不显情绪的脸,望向韩雪绍。
鱼尾冠将长发高高束起,只余两缕鬓发,垂在胸前,耳垂处留着不甚明显的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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