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她为了印证这话的真实性,又说道:“我取得这面水镜之后,不曾想龙祁竟然也追到了雾晴十岛,有意向我讨要,我自然不肯,几番争斗后,无意间还挫了他的锐气。”
隐水失笑,脸颊上浮现小小的凹陷,仿佛春风吹融冰雪,“他怎么敢向你讨要的?”
胸中的郁气终于散去,连带着他紧绷的身体也随之放松下来,不像之前那般愁眉苦脸地闷着一肚子心事,索性坐在了石阶上,细雪落进他衣袍的皱褶中,积成一道道绵延的山川。
“门主,龙祁此人心眼甚小,你挫了他的锐气,他恐怕是更不可能善罢甘休了。”隐水说着,又望了望韩雪绍所处的地方,隐约能看出是在房内,“你今后可要对他多加提防。”
“我明白。”韩雪绍也不瞒他,“我如今是在清延宫,龙祁一时间也奈何不了我。”
闻言,隐水松了口气,“既然有锦华尊者的相助,恐怕龙祁也只能就此偃旗息鼓了。”
他想了想,又问:“门主与尊者百年未见,如今叔侄重逢,不知相处得可好?”
“叔父如今是在闭关,魂魄在鲲天绝境修炼,我与他也只说了寥寥两句。清延宫的掌事白曲说,叔父最多半月能便能出关了。”韩雪绍说道,“届时,我应该会同他坐而论道。”
沈安世的神识充斥了这整座清延宫,唯独绕过了她与白曲的住处,恰到好处地留了一片清净,所以,她这些话说出来,也不怕沈安世听见,退一步来说,即使是听见了也无妨。
话已经说到了这里,隐水心里的结也解开了,那一点藕断丝连的担忧也消失了。韩雪绍想,她真正要对隐水说的话,那些在地藏海内对着幻象说过的话,从现在才要开始说起。
“隐水,我接下来说的这些话,你要认真记在心里。”
隐水发觉韩雪绍语气严肃,不由得也端正了神情,点了点头,说道:“好。”
“几十年前,我们遭遇魔族袭击,彼时我们的修为都不算深厚,毫无招架之力,你将我护在身下,本想替我受下那致命的一击,哪知他铁了心要杀我,说什么‘师债徒偿’,硬生生将手中的方天画戟穿透了你的身体,击碎了我的五脏六腑。”韩雪绍眼见隐水眼中的光一点点暗了下去,却继续说道,“你天生药毒双全,药骨毒血,隐约维持了一个平衡,却在你将药骨取出来给我的那一瞬间失了控。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提这些,然而,我们都不得不承认,是因为我,你才变成今天这副模样,浑身上下沾满了蚀骨的毒,不敢靠近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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