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寒这样细致到近乎吹毛求疵的书写习惯让颜芝仪很是咂舌,她家毕竟是商贾人家,比起陆家是要财大气粗些的,从上到下都很有些豪放作风,连她两个双胞胎弟弟都从来没在文具上节俭过,被允许随便使用颜老爷书房的颜芝仪自然也一样,她每次练字都会兴冲冲磨很多磨,起码得倒掉一半,就这样颜老爷还夸她好学上进呢。
得知陆时寒的良好习惯后,颜芝仪表示佩服的同时也在主动向他学习,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还没这么快掌握到寒哥多精髓,所以听到陆时寒的申请,她第一反应不是心疼墨汁,当即反问道:“那寒哥就不心疼蜡烛吗?”
陆时寒:……
蜡烛不是她非要给他点上的吗?
但这个理由他也确实无法反驳,今晚烧的这些蜡烛加起来怕是都够给他买半块墨锭了。
看他哑口无言的样子,颜芝仪狡黠一笑,“我说笑的,我知道寒哥肯定是打着把我劝走的主意,等我睡着了没人能管,想熬多久熬多久呢。”
她摆出一副没得商量的架势,握紧毛笔就像掌握了什么人质,根本不准备把它放笔架上去,而是探头看了一眼,“咦,笔盂里没水了呀,秦海——”
“少夫人是要为少爷洗笔吗?”早有准备的秦海端着盆清水就进来了。
别人只是每天洗一回砚台,他家少爷用一次就得洗一次,所以秦海看着少夫人去书房,也早就打好水等在门口了,颜芝仪一声令下他就跨门而入。
秦海看着像是只听女主人的吩咐,其实进来时已经飞快看了少爷一眼,见他脸上带着无奈却纵容的笑容,他才放心大步上前的。
陆时寒从小只有被父母师长要勤学苦读、不能浪费自己一身天赋的份,这大概算是第一次被人盯着不许熬夜苦读,心情颇为复杂,渐渐竟是从善如流,自己也开始收拾起书桌。
等颜芝仪将毛笔洗过三遍,陆时寒已经如行云流水般将砚台中的墨水倒出清洗干净,并用柔软的棉布擦拭过了,接着动作自然的将颜芝仪刚洗好的毛笔置于笔挂晾晒,做完这些才起身朝她伸出手,无奈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纵容,“如此可好?出去洗漱吧。”
颜芝仪可太满意了,陆时寒不但这么配合她的工作,说话也很好听,普通男生这个时候可能只会想到“行了吗”“这下你满意了吗”这类分分钟引战的回答,他们寒哥只用简简单单四个字,既表达了对她的无奈又不失温柔,堪称高情商的典范啊。
被高情商寒哥撩到了的颜芝仪果断伸手主动握住了他,一边并肩出门一边灌鸡汤,“寒哥,不是我小题大作,你也要明白劳逸结合才好,身体才是革……啊不,才是为国分忧的本钱,你才初入朝堂,就这么通宵旦达、废寝忘食的话,要是把眼睛和身体熬垮了,日后还怎么大展鸿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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