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寒刚要走出值房大门,却冷不丁被人叫住了,“时寒兄请留步。”
他回头便瞧见两个还算熟悉的身影,原来是本届榜眼和探花联袂而来。
这二位的考试名次虽然略有不如,年纪却都比他大,陆时寒即便归家心切,也不至于失了礼数,忙回身拱手行礼:“永年兄,子玉兄。”
榜眼齐永年是他们三人中年纪最大的,再过三五载就到不惑之年,要不是因为读书耽误了几年,他儿子怕是都有陆时寒这般大了。
因着年岁相差太大,齐永年虽跟新科同年们以兄弟相称,偶尔也难免代入长辈的角色,此时便率先开口道:“时寒兄那日离京匆忙,琼林宴都不曾参加,同年好友们想时寒兄好好喝一杯竟寻不到人,如今你终于回了翰林院,大家便叫我和子玉兄来做个代表,问问时寒兄可否赏脸与大家把酒言欢?”
这届进士除了有官职品级的他们三人外,还有好几十人也在翰林院当值,只是暂无品级的庶吉士,不过大家都是同年,关系自然要比旁的同僚更亲近几分,所以才会第一时间向陆时寒发出聚餐邀请。
齐永年开了个头,董子玉便也笑道,“择日不如撞日,时寒兄以为如何?”
陆时寒当然也知道这顿聚餐是应该的,若不是他们先提出来,他自己也该主动表示请客聚一聚的,且不说当今钦点的榜眼和探花,其他能考进翰林院的庶吉士,也都是进士中的佼佼者,各有各的优势和长处,陆时寒也想要与他们结交。
只是想到那么难得才等到仪儿一顿亲手做的美食,陆时寒纠结片刻,到底还是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蒙二位兄长和一众同年这般热情相待,我本该盛情难却,只是家中才堪堪安顿下来,还有些事情需要愚弟回家处理……”
他前两日来报道的时候,也跟齐董二人打过照面,简单说了下殿试放榜后匆忙返乡的缘由,和最近要在京城租房子的事,二人闻言倒也没有不悦,齐永年还惊讶的问:“竟是这么快就安顿下来了吗,那时寒兄和弟妹真真是雷厉风行、令人佩服。”
他自己也是拖家带口在京城定居的人,很是清楚租房搬家这些事情有多么琐碎,如今想起来都还有种焦头烂额之感。
“永年兄谬赞了,这些都是夫人操持的。”陆时寒原是要谦虚的,想到颜芝仪,嘴角便不由自主上扬起来,到底没忍住说了实话,“为了庆贺乔迁之喜,夫人特意下厨,我已经答应要回家用饭,委实不能出尔反尔。”
齐永年和董子玉:……
同样都成亲了的两人,其实不太理解陆时寒这话的逻辑,夫人亲自下厨而已——他们二人家境都不算差,家中也有奴仆伺候,他们的妻子仍然隔三差五亲自下厨,给他们做最喜欢的小菜,但哪怕妻子的厨艺再高超,他们也不会因为这个理由推拒同僚好友的聚餐邀请。
但陆时寒神色真诚不似作假,主要也没人拿这种事当借口,两人虽然不理解,却又不知要怎么表达这份心情才不至于冒犯了对方。
在他们沉默犹豫时,陆时寒继续诚恳道歉,并补偿般的承诺:“改日有空我请大家吃饭,就在家中设宴,还请二位兄长不要嫌弃。”